当地人尊母亲为女神,母亲声名远播,这些年来,也积累了些仰慕者,可是,每一个都被母亲温柔下隐藏的冰冷本质而冷却止步,从而得出一个结论,美丽的女神永远都是女神,只可景仰,不可近亵。
“子俞,答应你的事,我几乎都做到了,我没有哭,二十多年,我一次眼泪也没掉过,因为,想起你的时候,我看到的,都是我们幸福的样子。只是,有一件事,我违背了你的意愿。你说,不要心澄知道父亲是谁,是怎样的人。这一点,子俞,我做不到。你的一切,我都告诉心澄了,心澄已经长大,她有能力也有资格去接受这样一个父亲,她知道,该怎么在她心里摆放父亲的位置。子俞,我们是你的亲人,永远都是,我们也很想念你,这次回来,我们会长住一阵,去走我们曾经走过的小路,去看你曾带我看我的风景……”
“子俞,我来了。”年长的女子冲着墓碑上的照片展颜一笑,如雪山上的莲,芳华尽绽。
阴阳相隔,再听不到那般温柔的声音,然,却没有悲伤,只是,倾尽了一生的笑容,伸出手去,轻抚照片里熟悉得如镌如刻的容颜,默默低语,“子俞,真好……这些年,好像我们从不曾分开一样,你一直都在我心里,在我身边。你一定已经看见,我过得很好,只是很抱歉,我没有按照你的安排生活。你在瑞士给我留下的一切,包括房子和巨款,我全都捐了出去,希望可以帮到需要帮助的人。我和心澄,拥有我自己建起来的小木屋,我们过着最平静的生活,二十多年来,我每天都在主的面前祷告,为你请求主的宽恕,我每天,都用自己最微薄的力量,为你曾经所做错的事赎罪……
s市,墓园。
童博这么反常,陆向北和童一念都猜到是因为女人,童一念不禁嘀咕,“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让他这么失魂落魄的。s市?我们这么熟悉的地方,想不出还有谁啊……”
“我就说儿子全是替别人家养的!你不信!现在相信了吗?”童一念白了她家陆先生一眼,踩着高跟鞋,滴滴答答地出了门。
“走吧……”小囡眼圈红红的,目送妈妈离开,直到看不见妈妈的背影了,才对陆念之道。
“daddy……”贺心澄的声音有些抖,父亲去世,她年纪尚小,这个称呼于她而言,完全陌生。
小囡不知他要打什么机密电话,竟然还走到一边去不让她听,不由冲着他的背影努了努嘴。
“早餐?”她没记得自己定过。目光落在早餐的打包袋上,上面的标志和字样表明这份早餐分明出自左辰远的酒店。
我不知道,主是否会听见我的声音,我也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是否能让你的灵魂得到救赎,可是,我的心,很安宁。子俞,人今生之所为,只为修来世。而我今生所修,只愿来世能与你重逢……在开满鲜花的地方,干净,明媚。”13acv。
一大清早的,陆念之便感到母亲火气不小,于是笑着上前抱抱妈妈,“谁惹我们家女王生气了?儿子一定帮女王出气!”
两人说话的声音却惊醒了小囡。小囡第一眼看见的便是自己身上盖着的被子,分明记得她只是在沙发上略略靠一靠的,怎么就睡着了?这被子也是他给盖的吧?
可是,二十年没有表情的母亲,却在此刻惊鸿一笑,那般的绚烂夺目……
她牵住了女儿的手,把她拉到照片前,笑容依旧,“子俞,这是心澄,心澄,叫爸爸。”
照片里的男人,是二十多年前风华正茂的样子,仿似每一个黄昏,他驱车归来,携着夕阳或雨露,对她温柔低唤,“染染,我回来了。”又似,她还没嫁给他的日子里,他在她窗下朝她张开怀抱,“染染,下来!”
陶子摇摇头,“听话,妈妈走了。”说完,转身步履匆匆朝医院外走去。
她笑了,这个人,还果真是极其贴心细致的,只是小囡还小,不知他这份贴心能持续多长时间,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心动是很容易的事,难的,是一辈子都只为一个女人心动,更何况,她家的情况还这么特殊。就这么观察下去吧,小囡十八岁,还不是谈恋爱的最佳时间,一切,等小囡再大一点儿,让她自己做决定……
“可不是吗?”提起这个儿子,童一念更是气恼,陆念之从小顽劣,大儿子童博最是贴她的心,没想到儿大不由娘,她的小棉袄长大了也会离心,“你还好,好歹出去七天还知道回来,童博到现在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今天公司还有许多事要做,他一个电话打来,请爸爸妈妈辛苦几天!这还是我的童博吗?”过数睡一夜。
卿染这才满意,淡淡的笑容,容光流水般倾泻,“子俞,心澄是你给她取的名字,她已经成长为你希望的样子,善良,干净,只是,未免和我一样,太冷了些,我带她来见你,子俞,我不负你所托。”
“你们就别瞎猜了!哥看上的姑娘,绝不会错!至于公司的事,晚上带回来我做吧!儿子我,决心从现在开始帮哥哥管理公司,不要任何职位,也不要股份和薪水,纯属义务劳动助人为乐,儿子是不是风格高尚?”他打了个呵欠,上楼换衣服去了。
陆向北和童一念双双准备出门,正好和回家来换军装的陆念之遇上。
“我已经好了,办出院手续,马上回家,小囡回去换个衣服去学校上学,念之,你也要去上班了。”陶子有条不紊地命令着,长假之后,一切恢复到忙碌的初始。
而一旁的年轻女子却惊呆了,和母亲相依为命二十余载,从未曾见母亲笑过,更不曾见母亲哭过,这一笑,足以让万紫千红自惭。
贺心澄听着母亲的话,原本悲伤的情绪上涌,眼泪欲滴,却被最后一句给震住,“啊?”
“怎么了?”卿染停下来问她。
“没……没什么……”贺心澄莫名心焦,长住?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