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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婉心知再急也急不来,平复下心情转去了黎府,毒如果是刘晋元借刘氏的手下的,不会要她的命,她脑子里突然蹦出一个场景来,上辈子,秦牧隐以为她把紫晴推到她床上质问她的一番话,身子不好找大夫,身子不好找大夫……
不由自主,禁出一身汗来!
是了,玫瑰花茶有毒,可她还好生生活着,只有她生不出孩子,在侯府日子举步维艰,与秦牧隐关系渐行渐远,与刘晋元的关系才会越来越亲密,她拽紧了手臂,上辈子临死她都不知道自己不能生孩子是自己的问题,将一切怪在秦牧隐身上,无休止的争吵怒骂……忍不住,她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外边赶马的二九瞥了眼帘子,心里觉得奇怪,夫人差点被人算计了,怎么还笑得出来,渐渐,他感觉笑声消沉,甚至算得上是哽咽……
二九心一沉,挥着鞭子,绕着街道多了一圈才拐去黎府。
到了黎府,二九率先跳下马车,将旁边的凳子安置好,后边的紫薯上前,掀开帘子时,二九朝她摇了摇头,不一会,帘子被撩起,露出黎婉的手臂来,紫薯上前扶着,“主子,到了……”
黎婉心绪难平,半敛着眸子,盖住了情绪。
直接去了刘氏的院子,黎忠卿附庸风雅,院子最多的就是兰花和梅花,这种季节,梅花谢了,兰花还未盛开倒有几分萧瑟之意。
刘氏正在吩咐绣娘给黎城黎威做春衫,见着她来了,两句把人潜退了,“你终于回来了,紫薯去门口等着,我有话与你家小姐说!”
云婆识趣的跟着紫薯出去了……
刘氏拉着黎婉的手,才发现她眼眶微红,“怎么哭了?是不是在侯府受了委屈?我叫回来就是有件事问你,你也别瞒着我,这几日我一直心神不宁,总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两人落座,黎婉抬眼看她,“出了什么事?”
刘氏一脸凝重,声音也低了下去,“还记得夏府的大小姐落水不?那件事,你老实说,是不是你做的?”
黎婉的视线从刘氏脸上扫过,目光冷凝,“谁乱说的,当年她自己不小心落了水,娘怎么想起问这件事来了?”当年的事她不知道多少人清楚,可是,刘氏,没理由能听来这些,“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你把人叫出来与我当面对质即可。”
刘氏仔细盯着她,确认她没有说谎,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气愤不已,“还能有谁?前些日子,刑部侍郎家的孙子满月,宴会上,听到两个丫鬟嘀嘀咕咕,当时我也没听明白,直到说起你的名字时我才如梦初醒,想去侯府找你又担心露出什么把柄来,这才让云婆跟二九说一声。”
各个宅子都有不少肮脏事,背地里斗得你死我活,可搁到台面上都和和气气包容大度,就是担心损了名声,刘氏拧着一张脸,“都是娘的错,以前没教你怎么管家怎么和内宅中的人打交道,不是你做的还好,要是你做的,被人传出来,你的名声就毁了……”
黎婉不说话,一张脸冷了下来,黎忠卿走后,刑部侍郎是武昌侯府的世子,武墨,武墨是武昌侯府的长子,下边有一个亲弟弟,可是,没听说有与她相龄的小姐,即使有,也该出嫁了,她淡淡道,“估计是有人栽赃吧,以后娘再遇着了,别搭理就是,对了,娘,我想问问,您送我的玫瑰花茶,表哥帮您采摘或是晒过?”
刘氏不疑有他,想了下,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该有吧,那时候你表哥性子还没变,对你对我都好得很,听说是你送你,还与我说了何时摘,怎么晒的细节,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
“没有,就是随便问问……”黎婉的手在袖子里握成团,指甲刮着手背,努力维持着脸上平静,她怕,忍不住她会哭出来。
说起刘晋元以前的为人,刘氏的话多了起来,黎婉心不在焉,难得没打断她。
刘氏惊觉说得远了,刘氏又说起花茶来。还与黎婉说今年院里开的玫瑰花全给她留着,黎婉勉强扯出一个笑,“谢谢娘了。”
黎婉全身冷得发抖,侯府还烧着地龙,她迫不及待想回去了,想着,就起身告辞了,刘氏看她脸色不太对,探了探她额头,惊讶道,“怎么还出虚汗了,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估计屋里太冷了,我先回了,等爹生辰的时候再回来!”
“嗯,你好好过日子,争取早日怀个孩子才好,与你说过很多次了,女人啊,还是有个孩子才好,趁着侯爷现在身边没人……”刘氏喋喋不休说着,黎婉出声打断她,“别说了,我心里有数。”
黎婉语气稍显恼怒,刘氏叹了口气,把人送到门口,回来叫云婆再把绣娘叫来,刚才还没说完黎婉就来了。
回了侯府,黎婉拽紧了披肩,弄堂,紫兰心急如焚地候着,瞥着黎婉的人影,小跑着过来了,黎婉一张脸血色全无,“回到屋里再说。”
……
“夫人,奴婢问过张大夫了,玫瑰花茶和茉莉花茶里边用水洒了粉末。”紫兰想到张大夫说的一番话,声音颤抖起来。
黎婉从柜子里找出袄子,衣柜中间,从铺子买的裤子还叠在角落里,秦牧隐即使打开柜子也不会注意最里边的一条小裤子,她的手轻轻落在上边,裤子很滑,那一条玉触感温润,舒适宜人。
关上柜子,出了神。
紫兰反应过来,“夫人,您冷么?”
“有点,接着说吧。”
黎婉脱下披肩,穿上袄子,狐裘的袄子丝毫没有温暖她的身子,黎婉搓了搓手,“把我的手炉拿来!”
紫兰心底狐疑更重手炉前两日才收起来锁紧柜子里,夫人说眼看着春分了天会暖和起来,怎么今日又需要了,还好,柜子搁在屋里,没搬走,找出手炉,出去拿热水灌上,回来了,黎婉躺在床上,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缩在被窝里,缱绻着身子,拿后脑勺对着她。
“把手炉拿进来,继续说今日的事,你怎么问张大夫的?”
紫兰把手炉放进她抬起的手心,然后退后两步,道,“奴婢说是有人想请奴婢在您身边传两句话帮忙,她们赏了奴婢两包花茶,您没有答应可是她们还是把赏赐给奴婢了,奴婢觉得其中不对劲才让张大夫看看……”
“张大夫怎么说的?”
“张大夫说粉末里有毒,因为花茶干了,洒了粉也看不出来,那粉,男子吃了无事,是专门针对女子的!”紫兰越说越气愤,表少爷竟对夫人下如此狠手,侯爷身边没有人,老夫人也不说往侯爷身边塞人,夫人和侯爷关系好,很容易就可以怀上孩子,可是,表少爷连这个都要扼杀,她当初,表少爷看不上小姐,如今,又巴巴来讨好甚至因爱生恨要毁了小姐,心狠手辣到如此地步。
床上久久没有动静,紫兰继续道,“奴婢问过张大夫要是不小心不小心误事了这么办,张大夫说要他亲自看过把脉后才能知道怎么调理,夫人,张大夫的意思,其中还可以调理回来,您要不要?”
没有回应,紫兰不知道黎婉是不是睡着了,她站了一会,然后悄悄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听到被子里传来声响,“让紫晴给刘晋元说她成功了,至于其他,我再想想。”
“奴婢知道了。”紫兰低着头,拨开帘子,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黎婉全身仍是冷,将手炉抵着小肚,闭着眼,脑子里闪过许多场景,大多是她和秦牧隐的影子,纠缠了一辈子,都是她强求的结果,害得他家破人亡。
秦牧隐回来得晚,天已经黑了,禁卫军人多,一个一个轻点下来怕要好几日,踏进门屋里扫了一圈,空荡荡的,视线淡淡地从门口移开,紫兰站在门口,黎婉在屋里才是,撩起帘子,冷声道,“天黑了怎么不掌灯?”
紫兰屈膝蹲下,回道,“夫人在屋里睡着,奴婢不敢进屋打扰。”
实则,黎婉在屋里睡了差不多一天了,午饭晚饭都没有吃,她进去一次询问被撵了出来。
秦牧隐解下身上的大衣,动作轻了下来,“夫人可用过晚膳了?”
黎婉没有早睡的习惯,想必发生了什么事,眼神示意门口的全安,全安小跑着,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紫兰摇头。
秦牧隐回到正屋,站了一会儿,去了西次间。
全安回来得很快,今日夫人的行程一问就出来了,不过,中途却有些奇怪。
“侯爷,二九说夫人的陪嫁紫晴给夫人下毒被夫人识破了,出来后,夫人情绪就不太对劲,再从黎府出来时,整个人都没了精气。”全安将二九的话全部转达出来,补充道,“中途,紫兰姑娘先回来,拿着东西去了趟张大夫住处,见着天黑了,奴才就没去问张大夫!”
张大夫性子怪,晚上喜欢喝两杯,要是谁坏了他的雅兴,之后几天怕是做不成正事,只能在茅坑待着,而且,张大夫是谁的面子都不给,有次,二管家带人搬东西,动静大了,遇着坐在院子里喝酒的张大夫,他硬说二管家扰了他赏月的兴致,二管家多忙的一个人?硬是跑前跑后来来回回跑茅坑不下百次,张大夫才消了气。
秦牧隐手里还拿着禁卫军的册子,上边是禁卫军的画像,秦牧隐先看一遍再看人,遇着眼生的踢出来就是了,他慵懒的翻开一页,不冷不热道,“是这个原因么?”
全安心虚,扭曲着脸,纠结道“要不,奴才这就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