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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11/1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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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庞芷盈进屋的时候面露难色,黎婉面上不显露半分,心底隐隐有了猜测,客气地指着旁边的凳子,“三夫人来了?快请坐,紫兰,奉茶!”

庞芷盈牵强地扯了扯嘴角,笑得难看,坐下的同时,从怀里拿出一叠银票,黎婉当做没看见,自顾喝着茶,听她不情愿道,“秦夫人,你的事我帮你问过我家老爷了,今年怕是不太可能了。”

其中发生了什么事,庞芷盈自己也不清楚,吴宗毅直接拒绝了,庞芷盈侧面打听过小姑子送年礼的事,吴宗毅盯着她看了好一会,若不是黎婉教她不能自乱阵脚只怕她会露出破绽来。

“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庞芷盈将银票搁在桌子上,黎婉没接,笑着道,“银票本就是请您帮忙办事,今年不太可能的话那就明年好了,吴府可是要给吴小姐送年礼?吴府下人去安远县顺便帮忙捎回来也是一样的。”

庞芷盈气馁道,“老爷的意思今年或者明年只怕都没机会了。”她怎么会没有想过,可吴宗毅奇怪得很,非常不想说安远县的事,她也不好紧追不放,将银票退出去,一脸不舍,“秦夫人还是找旁人帮忙吧,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黎婉蹙了蹙眉,在庞芷盈的目光下拿起银票,随后,慢慢地塞回她手上,“哪有送出去的银子收回来的道理,不知二老爷怎么和你说的?”

庞芷盈不疑有他,迟疑地握着银票,将吴宗毅的一番话说了给黎婉听了,“老爷的意思安家遇着些麻烦今年不送礼物来了,我叫他能帮忙的搭把手,老爷不说话……”

送走了庞芷盈,黎婉回到正房,秦牧隐抱着唯一坐在窗户边,手里拿着她每日闭写的册子仔细翻着,鼻梁英挺,五官精致,黎婉信步上前,从他怀里抱过孩子,“侯爷,你猜吴家怎么了?”

秦牧隐翻着手里的书才惊觉唯一变化竟然这般大,他没什么感觉的时候她已经长大了,秦牧隐侧目,“三夫人说什么了?”

黎婉捏了捏唯一的小脸,见她皱了皱眉,松开手,缓缓道,“吴家三位老爷只怕是知情的,三夫人说安家遇着些事,几十年不曾断过的年礼今年不送了,不过是不是真的还有待商榷,侯爷,您准备怎么做?”

安家在安远县根基深厚,怎么做还要问过皇上的意思,慢悠悠将册子阖上,起身,抚平衣角的褶皱,“具体还要和皇上说过之后再议,中午不用等我用膳了,我进宫一趟。”

安家天高皇帝远,其中定是还有些什么是秦牧隐不清楚的,锦太妃怕是不知情的,吴家不巴结承王而选择相隔万里的吴荚宜,必是认为吴荚宜和安家谋划的事情一定能成功。

黎婉收好册子,问紫兰今天什么日子。

“十月初四,怎么了?”

十月初四,黎婉皱了皱眉,明日便是方家的诗会了,之前几次宴会她和刘氏说好回去结果因着唯一都没去成,明日,再不去,刘氏怕是会生气了。刘氏卵足了劲要给黎城说门亲事,她答应了前去,紫兰从衣柜挑了三身衣衫,黎婉比较了一番,选择颜色素淡的一身,“给小姐挑身喜庆的,多备两身。”

“是。”唯一的衣服多,大多偏红色,紫兰挑了两身红色,一身黄色和蓝色装好,之后,又放了几张尿布进去。

昭阳殿,秦牧隐如实和皇上说了,仁崇帝震惊,“你先回去吧,水灾区,朕明日早朝会派舒岩前往,至于安远县,牧隐,只怕你要跑一趟了。”放眼朝堂,除了秦牧隐,仁崇帝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皇上,安远县三年干旱朝廷不闻不问民怨早已沸腾,微臣前去却有不妥,江山是邢家的江山,只有皇家中人才能安抚民心。”秦牧隐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对朝廷的怨恨大多针对上位者。

仁崇帝转而一想便明白了,“是朕思虑不周,来人,召安王前来觐见。”安王身为王爷,他去的话身份代表的是整个皇家,的确比秦牧隐合适。

秦牧隐走后仁崇帝又去了锦太妃宫里,还好,吴家和安家的事情锦太妃毫不知情。

清晨,天边翻出了鱼肚白,屋子里的烛火若隐若灭,感觉身边的人动了动,秦牧隐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瞅了眼天色和坐起身的黎婉,他困惑,“怎么起这般早?”屋里烧了地龙,暖烘烘的,秦牧隐伸手抓着黎婉衣衫,嗓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再睡会吧,今日皇上召大臣议事,我在府里陪着你们。”

黎婉利落地翻身下床,唯一已经醒了,小腿踢着身上的被子,手露在外边,到处乱抓,黎婉抱起孩子,瞥了眼床上慵懒闲散的秦牧隐,“侯爷忘记我答应了母亲要去参加诗会了?”

之前,老夫人说孩子太小了,出门怕惊着了,黎婉想起洗三的事还心有余悸,故而推辞到了现在,今日若再不去,刘氏那边都不好说了。

秦牧隐蹙了蹙眉,“诗会?你准备好诗了吗?”

早前黎婉收了帖子人没去,秦牧隐忙前忙后也忘记问了,没想着今天又心血来潮了,“你去谁家?”

“方家,方家老爷子是旗山书院的院士,先皇也曾请他入翰林院被他拒绝了,侯爷可认识?”问完黎婉就觉得不是多此一问吗?京里边哪会有秦牧隐不知道的人,何况,方家名声好,每年,旗山书院出的进士都是最多的,还曾连续三次出了状元探花,黎城黎威之前也是在旗山书院念书。

“听过,方家的诗会去的人不少,你抱着唯一不方便,左右我没什么事,待会送你过去。”秦牧隐翻身,抓着衣衫去了偏房,顺便叫紫兰进屋伺候黎婉梳洗。

黎婉一身浅色褙子,下着石榴花长裙,外罩五彩祥云衣衫,青螺眉黛,肤若凝脂,粉面桃腮,眼含春水,秦牧隐下意识瞅了瞅他一身藏青色袍子,抿了抿唇,敛裙,行至秦牧隐身侧,抬脚,理了理他的领子,以往都是她伺候他穿衣,什么时候换成了他自己,黎婉过意不去,“侯爷,针线房给您做了两身衣衫,改明日妾身有空了给您做一身。”

黎婉意识到她与唯一穿的像母女,秦牧隐衣衫颜色太过厚重了,整理好衣衫,将他腰间的荷包换了个浅色两人才出去吃早饭。

喝了一碗汤,秦牧隐已没了食欲,黎婉如今吃饭也慢了许多,早些是为将就秦牧隐,渐渐,她也慢了下来,三人出门的时候,秦牧隐一手提着篮子,一手牵着黎婉的手,好在侯府的人已经习惯了,除了感慨侯爷夫人感情还没有乱说。

上了马车,秦牧隐将唯一抱出来,她睁着眼到处看,新奇得很,马车驶入大街,街上的人多了,唯一听着声音到处寻找声音的来源,黎婉笑着逗她。

“我说的你都记下了吗?方家诗会请的人多,若是有人刁难你,你也得有应对的法子。”秦牧隐靠在靠枕上,懒洋洋道。

不过一首诗,黎婉心里默念了两遍,点了点头,秦牧隐担心过头了,她从不作诗,旁人怎会刁难她?

方家的宅子在京外,快到了,黎婉抱起唯一,她闭着眼,睡得香甜,黎婉捏了捏她的腋窝,叫秦牧隐偏过头,这时候喂了孩子,到了方宅能坚持久些不会闹出什么笑话。

黎婉解开衣衫,秦牧隐的视线随着她的手移动而移动,黎婉瞪了他一眼,无果,只得侧身子,抬起手臂挡着他的目光,唯一困得厉害,含着奶也没吸吮,黎婉急了,她另一边胀得厉害,揉着唯一的腋窝,想将人弄醒,她捏一下,唯一动一下,随后吸吮两口,“侯爷,将巾子递给我一下。”

出门只带了唯一的衣衫,黎婉如果衣衫湿了,今日只得回去了,解开另一边的衣衫,秦牧隐覆了上去,黎婉不察,感觉有什么簌簌流了出来,而且,秦牧隐竟然含着,她羞得脸色通红,推了推秦牧隐,后者愈发大力了,再看唯一,仍小口含着,黎婉气恼,踢了踢秦牧隐,后者抬头,嘴角蔓延着奶白色的奶。

“快到了,唯一喝得少,弄脏了衣衫咱就白跑一趟了。”秦牧隐振振有词,完了,又埋头下去,黎婉也顾不得了,喂好了一大一小,将孩子递给秦牧隐,小心翼翼整理好衣衫,还好,没浸出来。

刚整理好,马车就停了下来,黎婉拿出铜镜,细细查看一番,接着,掀开帘子,紫兰已经从走到了马车旁,“夫人,到了。”

黎婉抱着孩子,秦牧隐提着篮子,先跳下马车,伸手扶着黎婉一步一步下了凳子,方老夫人站在门口,笑意盈盈,她下帖子的时候还是下边大儿媳妇提到黎婉才往北延侯府送了帖子。

北延侯府老夫人出了名不参加宴会,方老夫人没想着黎婉真的来了,“老身给侯爷夫人……”黎婉已经上前一步腾出一只手扶着方老夫人,“老夫人别客气了,今日我们来不过涂个热闹,老夫人这般,我们倒是不好意思了。”

“婉儿,你们来了?”这时候,刘氏从后边走了上来,她仓促地朝方老夫人笑了笑,已经伸手抱过了孩子,“又重了不少,唯一,睁开眼瞅瞅,是外祖母呢。”

黎城黎威也来了,两人叫了声姐姐姐夫,再给方老夫人见礼,黎婉注意黎城微微不自在,黎威还是乐呵呵模样。

和方老夫人寒暄了几句,秦牧隐将篮子给紫兰提着,篮子里装的是唯一的衣衫和尿布,外间罩了层彩色布帘,精致好看,秦牧隐随方家的小厮走了,方大夫人陪着刘氏和黎婉,黎婉疑惑,余光瞥到刘氏笑弯的眉眼,心中有了猜测,黎婉抱着孩子,方大夫人担心有人冲撞了她们,故而请她们去方大小姐院子休息,刘氏抱着孩子当没听见,黎婉心有猜测,却也没开口问。

方大小姐今年十四岁了,一双丹凤眼,柳眉纤长,身形不胖不瘦,粉面含春的模样很是讨人喜欢。

“给黎夫人和侯夫人请安。”方家人清贵,方家子孙没有在朝为官的,纵然如此,方家但是凭借旗山书院在京城的名声不容忽视,刘氏眉眼带笑道,“快起来吧,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何须如此客气?”

一听这话,方大小姐羞红了脸,中间果真有她不知道的事,方大小姐院子布局简洁,花草说不上名贵可也照料得极好,正屋,正是干净整洁大方,书架上摆放了许多书,她看得仔细。方大小姐在一旁惴惴不安,母亲和黎夫人商量的事她是清楚的,眼前这位是黎府长女,很受下边弟弟敬重。

余光瞥到方大小姐略有局促,黎婉惊觉她越矩了,“大小姐的屋子雅致,果真是书香世家……”

“都认识了哪用叫什么大小姐,称呼一声妹妹便好。”刘氏不觉得其中不好,她与老爷商量过了,方家里里外外都是好的,黎城这门亲事要是能说成,说得上说黎府的福气了,叫黎婉来是再看看方淑的性子,真是个好的,就与方大夫人好生说说,找个好日子上门提亲。

方淑脸色通红,黎婉好笑,叫了声妹妹,方大夫人还要去前边招呼人,先走了,黎婉在窗边坐下,听方淑和紫兰说,“这是小姐的东西吧,可以放在桌上,今日忙,来得人多却也不会来这边。”

每年方家都有诗会,男女一方,男的一方多是来年会参加科举之人,得了诗会头筹名声就出去了,考得不好,若有在朝官员举荐,也是能入翰林院的,当时,秦牧庒和秦牧翼便是先去了翰林院再参加的科举。

紫兰瞄了眼黎婉,得到点头后才敢将篮子搁下,方淑给黎婉泡了一杯茶,紫兰蹙了蹙眉,夫人不喝茶很久了,往日泡的茶不是一般的茶!而是张大夫差人从山里找回来的叶子磨碎了,说是能排毒延年益寿,钟爱茶的老夫人也改了茶的习惯了。

抱了一会儿孩子,刘氏手酸,在桌前坐下,“唯一愈发沉了,我瞧着她长得像你,以后,肯定是个有福气的。”她这些日子参加的宴会多,见着她,不少人说起黎婉皆是一脸艳羡,她的女儿当然是个好命的,刘氏与有荣焉。

方淑擦了擦手,忐忑地看着黎婉,“夫人,我能抱抱她吗?”

唯一脸张开了,皮肤光滑细腻,眉黑唇红,好看得紧,方宅里也有小孩子,不过都是男孩,方淑还是第一次见着真好看的小孩!爱不释手,不等黎婉回答,刘氏已经将孩子递了过去,方淑小心翼翼地结果孩子,和她所想的差不多,软软的,都嘟嘟的,没刘氏说得沉。

遇着唯一睁开眼,方淑一眨不眨,生怕孩子认人哭了起来,黎婉啼笑皆非道,“你不用害怕,她不认人,别一直面无表情盯着她!她就不会哭。”

有两日,全雪抱着唯一,唯一总哭,不管谁接过手唯一就不哭了,张妈妈在后宅多年,担心有人在全雪身上做了手脚,里里外外将全雪检查了一番,什么都没发现,后边,全雪自己想到了一件事,她抱着唯一的时候喜欢盯着她看,不一会儿唯一就会哭,黎婉不相信,叫全雪抱着孩子她在旁边看着才发现了问题,全雪面无表情,眼珠子一动不动,换做她看得也渗人,何况是小孩子,与全雪说了问题所在后来才好了,全竹和紫兰私底下还笑话全雪长得太恐怖,小孩子见了都哭。

方淑扯开嘴角一笑,唯一也长大了嘴巴,方淑眼神弯成了月牙,“侯夫人,您看,小姐笑了。”

唯一特别爱笑,自己一个人玩的时候经常都是笑的,刘氏说她小时候笑得没有这么多,老夫人说秦牧隐从小就木讷着一张脸,笑得极少,黎婉与秦牧隐说了,后者不以为然,“我两笑得时候少,孩子自然就笑得多了,难不成要她整日苦着一张脸?”

方淑抱了会儿孩子,发现黎婉只是抿了一口茶,若有所思,不一会儿,丫鬟进屋换茶,黎婉杯子里换成了白水,刘氏朝黎婉挤眉弄眼,黎婉哪不明白她的意思,笑而不语。

方淑的确是个聪明的,看屋里的摆设,和黎城却是相配,不过,毕竟是黎城的终生大事,成与不成还要问过黎城的意思,不一会儿,方大夫人来了,“外边人来得差不多了,听说你来了,嚷着请你出去评判今年的前三名呢。”

刘氏心里欢喜,黎婉却有些心虚,又听方大夫人继续道,“你用不着害怕,兴乐侯府,昌乐侯府……好几家侯府都来人了,不过,你要先写首诗,这是规矩。”

黎婉来的路上听秦牧隐说过了,刘氏忙叫方淑拿纸笔,黎婉会不会做事刘氏不清楚,黎婉现在身份尊贵便是嘴边弄一首旁人也不敢说什么。刘氏不清楚诗会的目的,黎婉却是清楚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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