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祁虽然不喜欢柳氏,但今日这一番话实在是出了他心中一口恶气,面前的女人被羞辱得越惨他就越开心,冷冷的睨着她,嗤声道:“这养西院的狗看到陌生人还会叫两声,养这一不能挑二不能抬的女人别白费府中粮食了。”
将一介女子比作畜生,这话不可谓不犀利伤人。
闻言,燕绍的神情已经不能说是冷沉了,说是乌云密布也不为过,冷冷的看着他,骇得燕云祁当即心跳就慢了一拍,不自觉的就倒退了一步。
王宝卿亦是不赞同的看了爱儿一眼,她虽心中气愤却也没想过把面前的女子往绝境里逼,燕云祁这话确实是太过伤人了,微微挣开腕上温热的手掌,顷身就挡住了燕绍那冰冷的目光,将那抹心虚压下,扬声道:“你又何必吓唬我儿,府中不欢迎她是事实,即便你再威吓也是一样。”
叶挽思暗暗摇了摇头,大房这明显的挑唆她竟然还看不出来,樱唇闭合,淡淡道:“许是父亲多年未曾纳妾,助长了夫人的狭隘之心,如今我不过一介女子,不是父亲红粉知己,也不会威胁到夫人当家作主的地位,这般恶言相向若是寻常女子只怕要三尺白绫吊死在王府门前了,看夫人气度也不像是小门小户出生的,可不要被恶人唆使做下些辱没镇南王府声名的事。”
这恶人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但愿她能及时醒悟,不要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叶挽思不禁抬眼看向满眼歉意的燕绍,大房敌意昭彰,妻儿愤慨曲解,这种不被人认同理解的酸楚想必相当不好受吧,却为了那一丝的平静隐忍至今,莫名的,对于心中那一点的隔阂就淡了许多,朝燕绍淡然一笑。
燕绍心头一暖,福至心灵般的回以一笑。
王宝卿一愣,环顾四周才发现众人早已不知何时的聚集在此,那闪烁的眼神不经意的就将这闹剧收在眼里,不禁攥紧手中的锦帕,顿时才发觉刚才的举动有多鲁莽,凭白的就让人看了这么多笑话,尴尬之余也没了探究叶挽思话中的深意,瞪了蠢蠢欲动的燕云祁一眼,恢复了以往的端庄,笑道:“这事容后再说,今个儿是老王爷特地嘱咐办下的家宴,平时难得聚在一块,今个儿就别说那些糟心的事儿了,没白的扫了那兴致。”
王宝卿本就出身不俗,如今板起脸来自是有着一方当家夫人的威严气派,悄悄躲在暗处看热闹的下人忙匆匆散去,气氛倒也没了先前的冷硬,略带深意的扫了一眼叶挽思,王宝卿径直的走向老王爷,福身请安。
燕云祁也只能作罢,反正来日方长,不愁没机会整死这臭丫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佛袖离去。
燕云赋朝着叶挽思不远处的燕绍颔首示意,燕绍点点头率先离去,路过那清丽脱俗的女子身旁时,微微顿住:“如今你四处树敌,日后更是举步维艰,何必?”
叶挽思目光飘渺,不知落在何处:“我愿息事宁人,人却处处挑唆,何必隐忍受辱?”
燕云赋浅浅一笑,朝她淡淡颔首,似是赞同,也似不以为然。
——倒是个心性坚韧不肯低头的女子。
一席家宴,在或厌恶,或讥讽,或嘲笑,或若有所思的视线相交中度过,叶挽思始终淡然处之。颇有些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