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丑人多作怪,不过也献丑不了多久了。”
夏侯朝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句话,只是看着她莫名的就脱口而出了,这感觉确实有些怪异,不过他并不排斥,跟她一起相处总是会引发他以往从未有过的感觉,那感觉让人新奇又留恋。
他轻轻颔首,抿着唇的脸冷峻非常,“一起用饭。”
醇厚的嗓音带着的命令,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叶挽思点头,不想去跟他计较这些。
这厢温情涌动,那厢被隐卫送回去的东亭翎渐渐转醒,却是暴跳如雷。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你就任她淹在水中,死了怎么办!”
跪在下方的黑衣人,默默忍受着来自上首之人的怒火,苦不堪言。
“属下救起主子之时看到有人去救那位小姐的了……”虽然那马车华贵,侍卫高大威猛一点都不像仆从。
东亭翎穿着中衣在里间走来走去,想起叶挽思那臭丫头走火入魔又淹在水里,他就一阵烦躁,呛了水的鼻腔还有些浓浓的鼻音,朝他吼道:“你们死人啊!说不定等他们去救早淹死了!”
黑衣人忍不住嘟囔,去晚了该淹死的可是您吧。
东亭翎定了定神,只要有人去救应该没什么事了,仰躺在床上喘着粗气,烦躁的摆摆手:“滚滚滚!”
黑衣人如蒙大赦,悄悄的抹了把冷汗,做七皇子的隐卫可真不是人干的活,一转身溜了个没影。
镇南王府。
身为长房嫡女嫡孙,燕梓婳的闺房配备可谓是最高规格,精雕细琢的古玩玉器,孤本名画将里间装饰得无一不美,无一不精。
她端坐在镜前,镜中的美人精心装扮,扑粉环衩,美若妃仙,这精心的装扮只为能得一人另眼相看,得他垂怜,求得一朝相伴在侧,携手共进,同生同死。
然而不论美人再美,对方给她的永远只是一个背影,燕梓婳抬起双手将台面上的脂粉首饰打落在地,本就因为她面色冰冷颇为胆寒的曼罗此时更是被这突然的声响吓得一惊。
“小姐息怒,七皇子只是偶然遇到小小姐的,并没有过多的示好不是么……”
‘啪’说着脸颊就挨了一个清脆的巴掌,曼罗被打得头一偏,垂着脑袋颤抖着不敢再说。
外人都道二小姐心性善良,美若天仙,之中的苦楚只有她们近身侍候的侍婢才知道,燕梓婳是心性善良,但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凡是牵扯到东亭翎的事情她就如变了一个人似的,偏执得近乎疯狂。
一举一动举手投足力求完美,只要她们随侍的丫鬟稍有不足的地方,不是要勒令修改到她满意就是换人,从小到大燕梓婳身边的丫鬟不知换过几波,被她近乎苛刻的要求折磨得发疯的数不胜数。
燕梓婳眼神冰冷幽幽的看着跪在下首的女子,想她听到他来府上的消息时多么高兴,精心装扮却在梅林看到她们亲昵说笑的背影,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在寒风中震颤哆嗦。
撩起曼罗颊边的一缕乱发,她抖着手,有些激狂的开口:“都是你!这样没有规矩的侍婢只会让他看轻我!是你坏了我的好事!”
说着竟揪起那手中的墨发,拖着她四处梭巡:“把剪子拿来!拿来!”
里间跪着的丫鬟见她这副模样更是瑟瑟发抖,煞白了脸。
曼罗挣扎着,不敢起身只能半跪着跟她走,攫住被扯得发疼得头发,惊恐的道:“小姐,小姐,奴婢错了,奴婢这就改……”
燕梓婳抄起绣筐上的剪子,尖尖的刀锋冲着那凌乱的发丝就是一顿乱剪,嘴上念念有词:“不修边幅的女人她肯定讨厌,全部剪光……剪光!”
尖利的刀锋不时的划过脸颊,滴滴血丝顺着脸颊滑落,乌发散落开来,一撮一撮的被胡乱剪下,曼罗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呜咽出声。
转瞬间,那浓密的头发变得参差不齐,玉石精砌的地上爬满了乌黑的头发,混杂着点点的血丝,而曼罗原本浓密的乌发有些被扒拉了头皮,如长了癞痢一般,看起来恐怖异常。
燕梓婳渐渐平静下来,满脸厌恶的看她一眼,尖声道:“滚!你这丑女人!”
曼罗满脸死灰,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捂着头上的断发奔出了房门。
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头发,燕梓婳皱起了眉头,丫鬟们战战兢兢打来了水侍候她盥洗,不敢怠慢一分生怕惹她发怒。
重新梳洗了一番,燕梓婳满脸阴冷,扫了眼面前的丫鬟,起身道:“走,去大小姐的院子。”
妙秋惊颤,赶紧跟在她身后,却不明白为什么一向不屑燕妩婳的小姐突发奇想的要去她的院子。
燕妩婳正在试锦艺坊送来的衣裙,都是时下京中最流行的样式,看到她突然到访也是疑惑不已。
别看燕梓婳平时温婉娴静,其实内里最是高傲不过了,向来对她不屑得很,今天居然会主动踏进她的院子,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是二小姐来了呀,快坐快坐,阳春快沏杯热茶过来。”谢姨娘乐呵呵的笑着,妩媚的眉眼尽是成熟女人的风情,那眼波流转看得男人骨头都要酥软,她向来是八面玲珑的人物,不然也不会宠爱不衰,跟身份高人一等的柳氏平分秋色。
就会用些下贱的手段勾引父亲,燕梓婳心头冷哼,面上却带着盈盈的笑意,谦逊道:“谢姨娘,我有些贴己话想跟姐姐说,能不能请你回避回避。”
谢姨娘掩唇娇笑,她素来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缺心眼的,这燕梓婳突然登门到访可不会有什么好事,今天七殿下过府邀小小姐赛马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如今不在房间里伤心哭泣跑到这儿做什么。
“瞧二小姐说的,都是女儿家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妾身是不会说出去的,二小姐尽管放心。”
见她满脸戒备燕梓婳心头恼怒她不识好歹,悄悄给了燕妩婳个眼色,娇羞一笑,“谢姨娘就不要取笑我了,今天真是有话跟姐姐说的。”
燕妩婳收到她的示意,本来嫡女的身份就高人一等,在燕梓婳面前她一向是不敢摆架子的,不由瞪了谢姨娘一眼,笑道:“姨娘你就让我跟妹妹说说贴己话吧,您都老大不小了,竟也跟着我们瞎掺和,不知羞。”
谢姨娘嘴角一僵,暗忖这丫头蠢笨,话说到这份上也只能点点头退了出去,临走前还给了她个小心的眼神。
将她的暗示记在心里,燕妩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低着臻首缄默喝茶的女子,连呼吸也放轻了不少,“妹妹……今天突然过来不知所谓何事?”
“怎么,没事我就不能过来。”
那幽幽的语气让燕妩婳有一瞬间的僵硬,摆弄着手中的帕子,娇笑道:“没有的事,欢迎你还来不及呢。”
燕梓婳没了敷衍她的兴致,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那野丫头在梅林戏耍你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她怎么可能忘记,如今只要一想当时的感觉就忍不住全身恶寒,心头将叶挽思恨到了极点,将帕子攥在手中,有些讶异的道:“妹妹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你只要告诉我想不想报仇就好了。”
燕妩婳转了转双眸,点点头,“那野丫头实在过份,竟敢不将我们放在眼里,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番。”又看向她道:“莫不是,你有什么好主意?”
燕梓婳勾唇一笑,宛如毒蛇般阴冷,“自然是……要她滚出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