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域看着侃侃而谈的戏志才,心中对他残存的一点点招揽之意,以及始终都有些不甘心的亲近之情,在这一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作为皇甫嵩军、朱儁军和曹操军幕僚谋事参议,尔等四人是我北线大军三大主力特别遴选而出,来本侯中军大营研习一种全新战图之法。”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戏志才,目光缓缓越过他,颔首看向张超、孔介等人:
“北线大军,尚有孙坚、徐璆、张邈等各路平贼军马,他们却无一人有此荣幸得到这份难得机缘。何也,是尔等四人与我沾亲带故,还是皇甫嵩、朱儁他们私底下送了我许多金银珠宝?”
说着,他忽然站起身,一掌击在座前的案几上:
“本侯做事,向来不求谁来报恩,更不贪图有谁投桃报李来回报与我。但做人却总要有一个最起码的底线,得人恩惠,如果连一声感谢都不知道说,却大言不惭地还要杵在人面前,而且还是在大敌当前,给本侯大谈特谈什么国家大义!呵呵,本侯现在不是愤怒,而是悲哀!”
悲哀?
这两个字一出来,众人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在刘域声情并茂的事实陈述和呵斥声中,无论是在情感上,还是在本身的尊卑上,本已渐渐倒向了他这边。再听到这悲哀二字,简直就如画龙点睛一般,顿时人人奋勇,个个激昂,望着戏志才纷纷戟指怒吼道:
“拿下他,拿下他!此等不懂感恩,不知尊卑的小人,理当就地绳之以法,战后游街示众!”
“此等小人,根本不用与他理论,直接乱棍打出,教他一人滚出大军。他不是要什么大义么,那就去独闯蛾贼大营才是啊!”
“打死他,这样的酸人,留之何用,不如一刀看了,正好枭首祭旗!”
看到群情激昂,刘域终于心有慰籍地从心底笑了一下。看来,人心险恶,但是更多的时候,人心还是正义常在啊!
想着,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等全场安静了下来,定目向早已被众人的愤怒吓得大惊失色的戏志才一瞥道:
“戏先生,你还要跟我讲国家大义,各军概论么?”
戏志才原本才刚刚复原的身子,此刻哪里还吃得消这样的急火攻心,以及剧烈的情绪波动,面色早已是苍白如雪,浑身抖颤,说不出半个字来。
奉命前来顶替他的孔介,暗叹一声,刚要挺身而出,却见刘域一眼扫了过来,盯着他们几个有幸被派来学图的人,一一点名,颔首叹道:
“张超,李梓,孔介,尔等三位先生,是否也如戏志才先生一般心思,也想着应当尽快赶回各自军中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