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白阮娘说自己身子不爽的时候,司黎将信将疑,华轩就曾有意无意的说过,“三娘那是希望你能多陪陪她。”
现在华轩也是这个样子,司黎难免会猜想这是不是如对方所说,只是个借口罢了。
华轩气得几乎提不上气来。
而司黎一走,坐在床边的华轩刚想逃出这个屋子,便见一个妇人站在门口处,用那娇滴滴的声音诉着苦,“奴家自幼熟读《女诫》,七岁便不见外男,谨守礼教。嫁了人之后尽心侍奉夫君,孝敬公婆,从没有半点错处,更是未犯七出。可是奴家那狠心的夫君却变了心,一纸休书便将奴家休弃另娶她人。奴家自被赶出夫家之后,不堪受辱,只得三尺麻绳悬梁,了却自己性命,至今百年怨气仍未消去,还望寻个替身代替奴家,好叫奴家早日脱离苦楚投胎去。。”
“你要找什么替身就找别人去,找上我做什么?”对方每说一个字,华轩都怕得瑟瑟发抖,不停往墙角靠去,恨不得将自己整个人都嵌在背后的墙里。可是她退无可退的时候,那妇人却突然出现她的身后,一双手攀上她的肩头,俯在她耳畔继续说着,“活着受了这等冤屈可怎么是好,倒不如了却了性命,一身轻松。再无忧心之事,乐得很呢。”
“不……不!”华轩喊得嗓子都有些哑了,拼了命想要从这个角落逃离,但是她无论逃到何处,都觉得那缢鬼长长的舌头就贴在她的背上,透过几层布料都能感觉到那滑腻之感。“我不想……我还不能死,我过得很好,比你好,比所有人都好。六郎是倾心于我的,一直都是,他说过的,没了我,他连半刻都活不下去。”
“可是你看看,那位郎君是不是又领了个小娘子回来。”那妇人将纤指往门外指去。
透过那紧闭的门扇,华轩隐约看见司黎正满面笑容的拥着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往这边走来,他们有说有笑的,那女人还无所顾忌的将手搭在司黎的肩上,高声阔谈着什么。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无耻的女子?她与六郎又是怎样的关系,怎么会如此亲密?吟诗作对也罢了,称兄道弟又算怎么回事?
“你听听,她可是在说你的坏话呢。”那缢鬼趴在她的肩头,迫使她向另一个方向看去,果见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正在暗地里与旁人说着六郎妻子如何如何,还说这司家的鬼怪正是那新妇招来的。
“不……不是这样……六郎……”华轩已经有些恍惚,想要上前揪住那女子让她不要乱说话,又想对着六郎解释这件事。可是伸手一抓,最后却什么都没能抓到。
“这是假的……这都是假的!”她突然笑了出来,反复的安慰着自己。
那缢鬼也不恼,耐心的对她说着,“这都是真的,不信你看,那是不是六郎迎娶那女子进门了。”
华轩不肯扭过头去,可是恍恍惚惚的,那画面又像是出现在了她面前,她清清楚楚看到,六郎将那女子娶回了家门,两人浓情蜜/意好不快活。
“过来,快过来,只要过来就能抓住他们了。”缢鬼站在不远处向她招着手。
跌跌撞撞的,华轩像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动作一样,飞快的向着那边跑去,可是跑到半路却又觉得喉间一紧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她拼命朝着那边挥着手,希望能抓/住些什么。不过两只手虚抓了半天之后却只是揪住了那女子的衣角,她心中一喜,脚下用力蹬了蹬,总算是将那女人拽到了眼前,然后狠狠揪住了对方的头发希望看清那张模糊的面容。
就在她觉得喉间越来越紧的时候,那女子终于扭过了头看向她。
那分明就是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