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是愣了片刻,望着东赫说道:“陛下,您是不是做梦了?”
东赫没有说话,可是他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耳边一阵一阵的嘶吼声响起,步履间都是铠甲的声音,衣衫被鲜血染红,青铜长剑下,她和他背水一站,她的面容美色倾城,嫣然一笑,冠绝长虹!
“殿下,我们一定可以活着出去。”她的身上没有一处使干净的,她的长发在厚重的帽子下全然不见,没有白皙的面容,只有雪白的牙齿,倾城的笑。
她的话语很轻很轻,可是却他所有的希望。
“画楼,你走吧,不要管我。”
他看着一层一层围上来的士兵,倒在地上的他早已站不起来,可是她跪在他的身边,目光清澈的看着他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对我说过的话?”
“记得。”
“那我问了什么?”
成亲之前,画楼曾经问过东赫,他能够陪她多久?
“你问我能够陪你多久?”
画楼定定的望着他问道:“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回答我的?”
“陪你到死够不够?”
画楼听到他的这句话,眼中含有薄雾,似乎是想哭,但是她却紧紧的抿着唇说道:“殿下,陪我到死也够了,只是我还没有死呢,还没有.....还没有。”
沉重的脚步声在耳边一步接一步的想起,而他的眼皮重得睁不开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回到了帐营之中,他醒来了,可是沈画楼还没有醒,大夫说,她的双腿废了。
问起身边的人,谁也没有告诉他画楼到底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为何她的双腿就这样的废了,就到如今,他依旧不知道当年的真相,他只是知道,他们活下来了,如今他登基为帝了。
东赫的神情很怪很怪,阴沉的脸上带着悲伤,李钦站在那儿进退不是,许久之后才说道:“陛下,要老奴这就去找皇后娘娘过来。”
“不用了,她是皇后,不是太子妃,不是那个在破旧屋内一住就是多年,院内都长满了杂草还满心欢喜的太子妃。”东赫说出这样的话,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李钦猜不到,他心想,这么久东赫都不曾梦到太子妃沈画楼或者是想起这个人,而今日打了东赫的那个婢女,那个叫千姬的婢女不简单,白日里搞出来这么一出,看现在的东赫的反应,似乎这个女人,真的有些不同寻常。
就在此时,东赫缓缓的起身下床,李钦急忙迎了过去,扶住了他,只见东赫摆了摆手说道:“把外袍给朕拿过来。”
李钦拿过来了那件外袍,递给了东赫,他披着外袍就出了养心殿,李钦要跟着,可是东赫不让,便没有跟随。
他一步一步的走在皇宫中,月色很好,但是显得格外的冷清,可是这金碧辉煌的殿宇之外,冷清的只是人心,并不是场景。
真正的冷清,是当年的太子府,什么都没有,只有他和沈画楼两个人,那个时候很冷清很冷清。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绯烟宫的外面,白日里本来是担心孩子有没有事情,所以赶过来了,谁知千姬的话里话外都似乎是带着特别的用意。
绯烟宫的守卫宫女见到了东赫的身影,惊得都合不拢嘴,匆匆忙忙的行礼:“奴婢参见陛下!”
东赫看了她一眼,淡漠的说道:“你家主子歇息了吗?”
“会陛下,刚才醒了,娘娘怀有身孕,天气太热最近总是睡到半夜就醒了。”那个婢女说完,东赫缓缓的走到了门口,从缝隙内看到容嫔正坐在软榻之上,前面放着一小盆冰,只能靠扇着冷气来解暑。
她经济的闭着眼睛,月婵蹲在那儿扇着:“娘娘,您躺着吧,奴婢给您扇着。”
“躺下也睡不着,这一辈子,天牢是什么样子的我只听说过。”
“娘娘在担心千姬姑娘?”月婵轻声说道。
容嫔微微叹气:“一个女孩子,被关到了那样的地方,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她打皇上,也太放肆了些,是应该受些惩罚。”月婵有些恨恨的说道。
“就连你也这么认为吗?今日若不是她,我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没了,皇上恢复平静的时候该有多悔恨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千姬是放肆,可她也是为了本宫和皇上好,偏偏谁也不懂得。”容嫔的话语轻柔,月婵抬眸望着她,她自己微微的撇着屋外的身影,似乎是没有看到一般。
“娘娘,您是这么想了,可陛下不一定这样想,所以她肯定是活不了了。”
容嫔叹了一口气:“本宫不想孩子的救命恩人还没有等到他出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