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顿住脚步,伸手轻轻的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勾唇苦笑:”傻子,爱情是不能被移植的,原来在那儿,它就像是生根发芽了一样,永远都定在那儿了。”
画楼听着他说的那一句傻子,她的心像是被刺痛了一下,她向先帝请旨,要嫁给东赫的时候,先帝就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无奈叹息她是傻子。
若是不傻,怎么会所有人都看清的事情,她看不清?
”王爷。”
画楼轻轻的唤道。
东华轻声应道:”嗯。”
”我觉得若是沈画楼最先遇到的人是你就好。”画楼说的这句话是真的,如送hi第一次遇到的就是真的,若是当时的那个两人就是他,那么她就不会死得那么惨,就不会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别说孩子,就连自己,都是支离破碎。
”本王反而觉得,我们遇到的时间太早了,所以后来我才会不忍心强迫她,总以为那个伪君子在我的手心,随她开心,随她折腾。”东华此时说出来,画楼静静的听着,她就是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听着自己的故事,她是一个无耻的人吗?算吧。
”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她就是那么死心眼的爱上了,其实王爷知道吗?沈画楼此生不后悔爱了那个人,后悔的是那个人为什么从没有认清,后悔为什么没有保住孩子!”
两人慢慢的走着,不知不觉的就到了河边,这个地方,她们以前常来,因为没有禁军,没有人巡视,所以放心。
看着静谧流动的清水,画楼缓缓的上前,随地坐了下去。
”你说什么孩子?”东华从画楼的话语中捕捉到的信息,他瞬间就像是反射一样的回问过来。
画楼以为,东华都知道,看来孩子这件事情,东华是还依旧不知道的。
面对着东华的质问,画楼缓缓的回头望着他,说道:”王爷不坐吗?既然王爷说聊聊,走走,累了自然是要坐一下,离天亮还早,也站不了那么久,我白天站得累,不想站。”
东华听完她说的话语,也随着她的平行线坐了下去。
”说吧,我听着,你是怎么知道画楼曾经有孩子的?”东华说完,画楼必须要扯一个谎言,这个谎言还要足够的让人信服,才可以。斤丽帅才。
许久之后,她启唇说道:”我刚入宫的时候,有一天周嫤怒气冲天的要把我拉住去乱棍打死,我只好扯谎说我是沈画楼的婢女,所以她放过了我,后来我们谈话的时候谈起的,当时周嫤她们都在塞外,是出战的那一年,在战场上画楼的小腹被穿破,当时她怀孕了,胎儿直接死在腹中,重要的不是这个孩子死了,或者是她受伤,重要的是,那个把长枪刺入画楼腹部的人,是东赫的人!”所以这一件事情,我听了觉得不寒而栗,全身的血液都逆行。
画楼说完,东华的脸色铁青,手臂都是不停的颤抖:”是不是嘉庆九年?”
”是嘉庆九年。”
当画楼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东华似乎整个人都变了,他望着画楼冷冽的说道:”周嫤还说什么?”
”这是沈青蔷和东赫的联手佳作。”
画楼心中一横,说出了这两个人的名字,她顿了顿才说道:”所以,我只是想要他记起沈画楼的一切,我就是想要他午夜梦回的时候觉得心中不安,然后一点一滴的来。”
没有想到,刚才都还是温和的东华,却在听了她的那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狠戾,阴沉。
”千姬,本王记得,三天之后就是小皇子的满月酒了。”
画楼点点头,说道:”是。”
”或许,我们应该送一份大礼给当今的皇上,让他也尝尝丧子之痛,主要是他杀孩子杀习惯了,再亲手杀一次自己的孩子,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是吧?”东华的眼中,冒着仇恨的怒火,画楼的心中泣血,她疼痛且痛快,就是要这样,以后这辈子都该像这样,送份大礼给东赫。
”我知道了。”画楼应着,东华其实说道:”你亲手接她来到这个世间的孩子,你会舍不得吗?”
画楼望着东华,没有说话,她其实想说:”舍与得不是相辅相成的,你得到的并不一定舍弃了什么,就如东赫和沈青蔷,而你舍去了,并不一定得到了什么,就如沈画楼!”
但是她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说道:”王爷应该相信我。”
东华离去,画楼还坐在河边,看着河水哗啦啦的响,她看着一直不间歇的河流,缓缓的仰望星空,呢喃的问道:”我没有罪的,对不对?”
可是回答她的,永远都只有一片寂静,安静得就像是身边什么都没有了,只是一阵空旷,尘世间再也没有人相随,孑然一身。
那天晚上回到了绯烟宫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
画楼一路上都在想,东华一晚上,本来平静的心情,就这样被她用这样的事实打乱,是怎样的残忍?
她不在是当年的那个她,可是她早已没有选择。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一眨眼就过了一样,晚上的晚宴就是满月酒,晚上不管是朝臣还是众多妃子,全部都要出席。
画楼给容妃配药,容妃抱来了小皇子,画楼给他也看了看身子,不知道为何,画楼总感觉小皇子的眼角有些泛青,可是她以前也没有怎么看,怎么以前是没有发现这个问题的?
她看着这个孩子,七个月的孩子,如今还活着,已经是一个奇迹,再看容妃,她的起色越来越好,可是目光却是越来越阴暗,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容娸了。
画楼抱着这个孩子,心在微微的颤抖,孩子,你为何是他的孩子?为何?
她的心慈手软,注定了她只能任人欺凌,所以,这一次,她不会了。
傍晚,前来奉迎的车辇停在宫门外,容妃身着一袭雍容华贵的锦袍,精致的发髻上带着璀璨而精美的步摇,缓缓的抱着孩子踏上了车辇。
而画楼穿着宽袖长裙,摇曳坠地,虽是青布,却被茹央绣上了朵朵梅花,用丝绦束住腰,配一小小香囊,也算清丽可人。
发上只用素银的簪子绾了普通的发髻,只是耳铛却是两颗红豆,这也是茹央灵巧双手所制,端看镜子,她左右相顾,退意萌生。她将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此番前去可就是一个开端了,杀生的开端,必然要在这皇宫之内杀出一条血路来,那些欠她的,都要双倍的奉还,不然,她妄为沈画楼!紧咬着唇,她木然的将发髻上的簪子扶了扶。
起身出来跟随着容妃而去,今夜,注定难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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