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在,您穿上这身衣裳可真好看,翠绿色的衬您皮肤。若是跳上一支舞,准是要让人误以为天仙下凡呢,谁都把持不住!”翠竹替她收拾着宽大的裙摆,脸上带着欢喜的神色。
这一身衣裳是贤妃请尚服局的人连夜赶制出来的,原本是纯白色的,但是应袁妙妙的强烈要求,给改成碧绿色的。袁妙妙原本就脸嫩,肤色又是象牙白,站在阳光底下都能透光的那种,如今穿上这飘飘的裙衫,怎么看怎么好。
“若是白色的想必更好看,奴婢之前听人说过,那些话本里头漂亮的姑娘,与情郎会面的时候,都要穿上一身纯白的。飘飘然似谪仙,舞动起来身姿曼妙,您作甚非穿绿色的啊,大晚上去见面如果没有灯亮的地方,什么都瞧不见啊!您这衣服上精致的刺绣也是白搭了!”
翠竹又不停地替她惋惜,袁妙妙脸上的表情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她要不是怕贤妃看出什么来,她真巴不得这身上穿的是纯黑色的,与夜晚融为一体,谁都瞧不见她。
“我让你办的事儿妥了吗?”
“妥了。”翠竹低声回道,悄悄看四周无人才凑到她面前:“常在,您说您唱的这是哪出啊?故意让奴婢把贤妃娘娘给您想的招儿漏出去,还得是漏给许婕妤那边的人听的。您这是在跟贤妃娘娘唱反调,还是故意气许婕妤呢?”
“我自有考量,今儿晚上给我机灵点儿,一切按照我说的做。贤妃的话不必听,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这附近还有外人,她不好把话挑明了。
夜晚降临,原本后宫里低等妃嫔的住处基本上都是被封禁的,除非是皇帝拿了她们的绿头牌要伺候,否则坚决不可能给她们出来的机会。偏偏今日袁妙妙打扮得极其娇俏,外面裹着黑色的披风,跟在两个领路宫女后面,悄无声息地走着。
“皇上今晚批阅奏折比较晚,回寝殿的时候,湖对岸是必经之路。奴婢们将您送过去,您可得抓准了机会,贤妃娘娘将一切都打点好了。您只管把那翩跹舞跳出来,奴婢们先祝您得偿所愿了。”
几人上了一条小船,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她们即使想要去堵卫景,也不敢走大路的,还要经历山路十八弯似的。
对于这些宫人的奉承,袁妙妙是一声未吭,她脸上的神情丝毫没有期盼的意味。相反还带着几分紧张,她今日还真不是为了勾/引卫景来的,而是另有所图。
那两个宫人将船划到对岸,把袁妙妙一人留在岸边,再次划着船走了。剩下的事情就只有让袁妙妙孤军奋战了。
她手里提着灯笼,等小船一走远,就立刻将灯笼放到岸边相对显眼的地方,自己则挑个隐蔽的地点躲着。
“哗哗——”寂静的环境之中,不时有细微的水流声传来。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整个人精神高度集中,静静地等待着。
“她人呢?”
“婕妤,奴婢没瞧见,只有一盏灯笼。”
“难不成皇上已经来过了,把她带走了?我就让你们两个动作麻利点儿,耽误了我的大事儿,我要你们的狗命!”
十分熟悉而气急败坏的声音隐约传来,袁妙妙轻松了一口气,僵硬的表情也有所缓和,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许婕妤总算是不负众望地来了。
“皇上肯定没过来,奴婢都买通了人,如果皇上经过了此地,会有人丢一块黄色帕子在这里。您看这里什么都没有,唯有这盏灯笼,莫不是袁常在害怕偷跑了?又或者是紧张得腹痛,找地儿方便了?”
那个宫女胡乱地猜测着,许婕妤明显是不耐烦了:“你四处瞧一瞧,手里拿好东西,看见她就把她打晕,不能让她坏了我的好事儿。贤妃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脑子被驴踢了,这么个好法子竟然让她来,却完全不搭理我。若是找不到便罢了,总之翩跹舞我都学会了,到时候皇上来了,我可得放手一搏。这回没有牵扯到那死鬼,皇上总不会迁怒于我了吧……”
许婕妤在不停地念叨着,她的语气不快,甚至还提起已经死去的先皇后,显然怨念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