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干部子弟在警察局的待遇与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不同。普通百姓家的孩子来自首,不是站着就是蹲着。二孙子两个,警察却是请他们坐沙发。
警察拿出笔录纸。既然是自首嘛,笔录总是要做的。至于怎样处理,这要领导决定,小警员做不了这个主。
你们砸的是哪家酒庄,在什么位置。警察春风拂面地提问。二孙子梗着脖子回答:“在一个兔子不拉屎的荒郊野外,叫安然酒庄。”
安然酒庄没什么名气。最起码在普通人群中没什么名气。小警员没听说过这样的酒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酒庄,将省长家孙子打成这样,他还不敢报案,还倒过来自首。这事就透着古怪,充满着蹊跷。
警察试探着问:“你们家知道吗?我是说自首。”
不知道。我们是直接来你们分局的。
怎么叫直接?你们是昨天砸人酒庄,今天才来自首,这也叫直接?不管了,警察懒得废这个脑细胞。向领导汇报,这是唯一正确的工作方法。警察叫两个少爷打电话向家里说一声,自己却上楼找领导去了。
王建新一听就知道二孙子与董公子是吃了张秋生的亏。活该,你什么人不好招惹,偏偏要招惹张秋生。
小警员对王建新说:“王局,二孙子脸都被抽紫了吔,像茄子一样。这个安然酒庄胆子也太大了吧?”
你知道安然酒吧是谁开的吗?王建新对小警员说:“是张秋生开的。这二孙子不是去找死么?”
我靠,真的是找死。张秋生不祸害人,你二孙子就该谢天谢地了。你竟然吃了糊涂屎,跑去招惹他。阳泉分局的人,对二十一中的几位大神都熟悉的很,深知他们的杀伤力。
二孙子虽然二,但他高中毕业没参加高考。即使参加高考,也不可能考中,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二孙子不喜欢读书,拒绝爷爷给他安排的省内某大学,跑到深圳去开公司了。
二孙子两年多没在麒林待,虽然为人比较二,却没留下什么劣迹。以前当中学生的种种,毕竟那还是孩子犯的错误,人们也都淡忘。王建新对他没什么恶感,所以当他老爸来时,没怎么废话就让他回去了。
王建新与张秋生关系很好,为人也很正派。他觉得张秋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不会追究他放了二孙子的事。
王建新这次想错了。张秋生确实是大大咧咧,确实是马马虎虎,确实从不与人打缠皮架。但是,这次非得将二孙子打趴下不可。否则安然酒庄的规矩就变得人人可以破坏。为了一劳永逸,为了安然酒庄的规矩深入人心,就得将二孙子树为典型。坏规矩者必受罚的典型。
二孙子随老爸回家。脸被抽的像紫猪肝,没办法见人,下午就待在家里,拿着冰袋敷脸。他要是立即回深圳,就算是躲过了这一关。张秋生真的不太记仇,大不了再找一个典型而已。
下午快下班时,麻烦来了。第一个找二孙子麻烦的不是张秋生。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楞头青,曹建设。
曹建设与二孙子从小同学,一直同到初中毕业。他俩同是孙子,同是衙内,同是坏学生。但他俩因为兴趣不同,脾味不同等等,各方面都不同玩不到一起去。
曹建设除了喜欢打架外,没有其它坏毛病。二孙子除了不喜欢打架外,什么坏毛病都有,尤其对女人有着异于常人的兴趣。小学生就成天将女人挂嘴上,这点让曹建设非常瞧不起。
曹建设进院门就大喊:“桂利湘在家吗?出来,让我把你打一顿!”
二孙子从楼上将头伸出窗外,也朝院子里的曹建设喊:“操,我招你惹你了吗?你这疯狗。”
凭你还招惹我,你有那个胆么?但你招惹刘总了,这个就要打!你下来,主动下来可以打轻点。
老桂家的人都认识曹建设。这小子比自家孩子更浑,对打架有着无比的爱好。二孙子老爸上前说:“哎,我说建设。我家湘湘又没招惹你,你发哪门子疯啊?”
没招惹我?他要是招惹我还好一点,我可以考虑发小的关系从轻处理。可是他招惹刘总了,这就无法原谅,非打不可,不打不足以平民愤。
在当前的麒林市,直呼刘总而无需报其名的只有一人,这就是刘萍。二孙子老爸脑袋转不过弯来,眨巴眨巴眼睛问道:“刘萍?我家湘湘与刘萍八杆子打不着。他怎么就招惹刘萍了?”
曹建设与他堂弟曹忠民是一路的货,都是不着调的人,说话从来都是毫无遮挡。曹建设说:“八杆子打不着?那九杆子、十杆子就打着了。我就明白告诉你吧,昨晚刘总与几个朋友在安然酒吧喝酒。你家刘利湘口出狂言,污言秽语,那个嘴比大便还臭,熏着刘总了。刘总今天一整天都恶心头昏。所以,我就要来打你家桂利湘。明白了么?快快叫他下来,我打完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