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林皱皱眉头,盯着郝疙瘩看了好几眼,只好叹息着摇了摇头站起身,伸出三根手指环视着众人道:
“一炷香经不起多少折腾,直奔主题吧。在下说三条路,大家选,但最后还得寨主自己拿主意才是——”
“一,死战。有这样想法的人也肯定不少,肯定想他不就是一个人吗,全寨子所有的青壮男人也不要什么阵法了,直接一起上,几百个他能一下子把人都杀光吗?”
“二,尽快挑几个死士,前去寨门外与他虚与委蛇。其余人等,从山寨各个方向,自行四散而去,能逃多少人就逃多少人,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三,交出山寨,这就没什么可言的了,只需寨主一人即可。”
话音未落,整个堂屋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声。
最后,也不知是谁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师爷说了半天等于还是啥都没说,这三条,师爷选哪一条哇!”
李来林笑了笑,缓缓坐回椅子,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还有一个法子——”
这时,看到自己的爹爹站立的身子已经有些摇摇晃晃起来,郝小苗突然扬声喊了一声:
“比武招亲,而且那人也自己都这样说了,所以马上我一个人去寨门外就可以了。请大家放心,只要他认账自己是汉人,我就有办法让他认定他在诗文上赢了我。只要他成了山寨女婿,山寨就会有无数的机会在以后想出对付他的法子来。”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一片默然。
郝疙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刚要出声呵斥,一声不和谐的冷笑骤然响了起来:
“这么多脑袋,就没有一个人这样想一下,那个人他为何要收编山寨,收编山寨之后又做什么?这么大一个山寨,他拿去了,总不会他一个人住在山寨中做孤家寡人吧?既然不能,山寨还有什么可怕的,总之只要不动手,他肯定是不会随意多杀一个人的。”
是呀,这么多人,怎么之前就没想到这点呢?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看到说这话的人,竟然是那个跟山寨毫不相干的小郎中,不觉就是一愣。脸上的羞愧之色顿时又多了一层。
小郎中不禁得意地又笑了一下,这次索性越众而出负手道:
“其实,这既是一个缓兵之计,又是一个计中计。只要他入了山寨,日子久了,以后有的是手段擒了他。挖坑,下毒,设网,他防得了一时防得了一世?”
众人听着,尽管很多人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还是被眼前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小郎中,那一副表面看似人畜无害的,实则心思毒辣到老油条的程度,而一个个忍不住背心一阵阵发凉。
郝疙瘩听着,也是一会儿猛地攥紧拳头,一会儿又扼腕叹息,围着始终闭目不语的李来林转了半天,突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小郎中,露出恶狠狠的表情道:
“说,你为何要帮山寨,山寨之外的那人,你与他有何不共戴天之仇?”
什么,小郎中完全不防备郝疙瘩这个时候居然还有这样一问,顿时吓了一跳,愣怔半晌,突然脖子一梗悲愤道:
“我与他萍水相逢有何大仇,只是他运气不好,遇到我罢了。我生下来就得了一个怪毛病,不能遇到难题,更不能见到难解之事。如果遇到了,我就一定要想尽一切法子去破解它!”
郝疙瘩听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在嘴里嘟哝了一句:
“天下还有这样的怪病和你这样的怪人,师爷,你、你听到过没有?”
李来林突然睁开眼睛,盯着小郎中看了一眼,紧接着突然又是一闭眼,但嘴里却终于一字一顿道:
“就照他说的这么办,不过寨主先要认下这小郎中做假子,然后带上他一起去见那人。签字画押,言语往来,条条框框,一并事物,都须以他名义做。”
听到最后,小郎中终于听明白了,顿时跳起来大声抗议道:
“师爷此言差矣,我就是一个小郎中,人小身轻,而且有父有母,又是在帮你们,怎么可以反过来这样对付于我?”
梅金龙也慢慢品出了其中的味道,马上冷声一哼,一把抽出刀子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郝小苗也是蓦然掩嘴一笑,重新用钦佩的眼神看着李来林,一面笑道:
“这算对付于你么,你可是自己刚刚才说过的,你这小人儿,天生下来就不怕什么难事难题。现在正好,这么大的难题出现了,你不去谁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