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令布下,主张强攻的诸将们,自然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然而,众将却尚有一丝疑惑。
“兄长,以愚弟近日的观察,襄阳东门似乎要薄弱一些,为何不以东门作主攻方向?”文丑进言道。
颜良嘴角流过一丝诡笑,也不答,却将那一道帛书递给了他。
满脸疑的文丑接过帛书来,低头扫了一遍,神色不禁一变,刀疤脸上,瞬息涌上几分兴奋。
“兄长,这个魏延说要里应外合,助我们夺取城门,这小子当真信得过吗?”
文丑兴奋中又有几分怀疑。
颜良未答,却将目光转向了徐庶,笑问道:“元直先生,你久居于襄阳,自称对襄阳一兵一卒都了如指掌,你觉得这个魏文长是真降还是假降。”
徐庶捋着短须,略略思索了片刻,似乎在搜索着关于魏延的记忆。
半晌后,徐庶道:“据庶所知,魏延此人虽出身寒微,但武艺却颇为了得,只是因为出身的原因,一直不受刘表重用。前番因为蔡和之死,还被牵连贬职,诸般种种,庶以为此人对刘表必心怀怨意,他的反叛,当有七成可信。”
颜良微微点头,脸上泛现几分赞识。
徐庶不愧是徐庶,对刘表阵营是无所不知,连魏延这样的小人物也能了解这么透。这个人,简直就是老天为自己事先在刘表底下安插的卧底。
感叹之下,颜良淡淡道:“本将对这个魏文长也赏识已久,如今他既然来归,此乃天助本将破襄阳,尔等无需再有怀疑,只管依计行事便是。”
颜良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信,文丑等将便再无疑惑。只慨然遵令。
诸将遵令而退时,周仓再入,拱手道:“禀将军,末将派兵去隆中时,那诸葛亮人已不见,据乡中人说,这个诸葛亮早在我军南渡汉水前。就把家人全部迁去了江陵。”
听得周仓此言,颜良原本从容的脸上。不禁添了几分厌恶。
诸葛亮有奇才。如此一名旷世奇才,就算不能为己所用,也不能容他去给别人效力。
颜良南渡汉水前就有打算,管你三七二十一,先把诸葛亮抓起来再说,如果你不归顺老子,老子就把你一直软禁到老死为止。反正就是不能放你这祸胎出去惹事。
所以他大军一过浮桥时,便派一队亲军去隆中抓捕诸葛亮。
但眼下周仓带来的消息。却似这诸葛亮早有防范,竟是先一步就连带家人一块避走。而且连襄阳城都没去,还直接避往了江陵。
“元直,你的这位朋友开溜得还真是快,本将又不会吃了他。”
颜良目光转向徐庶,语气中有几分讽意。
徐庶干咳了几声,苦笑道:“孔明此人深不可测,纵使是庶也难以猜透他心中所想。”
徐庶的言语中,隐约有几分对诸葛亮自叹不如的味道。
颜良却冷笑了一声,“诸葛亮既然这么厉害,他这么一溜,倒是送了本将一件礼物。”
礼物?
徐庶一时茫然,不知颜良言外之意。
“诸葛亮既然选择了开溜,而且还一溜就到溜到了江陵,那就说明他对刘表守住襄阳根本没有信心,这也就是说,你的这位深不可测的朋友,也料定本将会夺取襄阳,这样的话,本将岂非更可放心大胆的用兵。”
从容自信的一席话,却令徐庶恍然大悟。
“我原以为孔明这件事,会让颜将军恼火不堪,却没想到他竟从中看出了积极的一面,颜将军的这份自信,当真是非同常人啊……”
徐庶眼中流露出赞服,颜良的目光却已投向南面。
“先把襄阳拿下再说,至于诸葛亮,你要是真想跟我颜良作对,那老子我就跟你好好玩玩,让我瞧瞧你这妖孽究竟到底有几分本事……襄阳城,东门。
城头上,那一员年轻小将,正提着长刀,默默的巡视在城墙一线。
脚步声响起,一队人马走得城头,当先那一员将官,正是新上任的校尉蒯褀。
“怎么才这几个人,其他人都哪里去了?”
巡视至此的蒯褀,指指点点,不满的大声喝斥着。
魏延眉头暗皱,迎上前去,拱手道:“军司马魏延,见过蒯校尉。”
蒯褀瞥了魏延一眼,也不正眼相看,马鞭指着他道:“本将有令,城头值守,当五步一人,你这里为何不按本将命令行事。”
“属下兵马有限,若是五步一哨,这一夜将士们一个都不能睡,倘若敌军来攻,介时将士们身心疲惫,根本无力迎敌,且属下私以为,以现在这种哨位分布,也足以警戒,所以就叫弟兄们轮换着来值守。”
蒯褀神色越来越难看,未等魏延说完,便瞪眼斥道:“本将用兵,岂容得你私自更改,限你一炷香的时间里,马上恢复原来的值守计划,若不然,本将定治你个违抗军令之罪。”
魏延被喝斥一通,心中不满,欲待再言时,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却只闭口不言。
蒯褀以为魏延被喝服,冷哼一声,拂袖扬长而去。
看着蒯褀走远,魏延冷冷道:“不知兵的废物,不就是仗着蒯家的势力,才能骑到老子头上的么,哼,老子看你还能嚣张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