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楚思顿时心中骇然,万万没有料到此人看上去气度儒雅、文质彬彬,面对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竟然也意图用幻觉来影响控制对方。
不过,也因为这,凌楚思倒是打消了自己之前猜测的对方其实是人贩子同伙的想法,毕竟,学点武功皮毛去装模作样还有可能,精通这种邪门功法的人,江湖中只怕是不多见,跑来当人贩子倒是真“大材小用”了。
念及此处,凌楚思倒是真有点好奇这个人找上自己究竟是意欲为何了。
凌楚思摆出一副心神恍惚微微失神的模样,就听见那中年文士轻轻一叹,放柔语气问道:“乖徒儿,告诉为师,你家在何处,家中又有几口人?”
凌楚思心中纳闷,问这些事情做什么,难不成还真是想收徒,只是在这之前还需要弄清楚徒弟的家世背景?
“家人都不在……”省略掉最后面的“这里”两个字,凌楚思信口胡诌的回答道。
那中年文士闻言,面色不变,只是漫不经心的自言自语声:“并无家人?入我阴癸派,倒是省得再去‘斩俗缘’的了。”
“俗缘”一说本是出自佛门,佛教以因缘二字解释人间事,所谓“俗缘”自然便是指尘世之事了。
对于佛门之人来说,曾经的一切尽是前尘往事,入了空门,便是尘心已尽、宛若新生,自然要放下那些过往之事。
可是,这个气度风姿非同一般的中年文士,行事之间却是颇具邪气,他才问过家中几口人这种问题,紧跟着便说出了“斩俗缘”这么三个字,凌楚思自然不难猜出,所谓的“斩俗缘”,恐怕就是害得人破家灭族后,使其孑然一身的拜入师门了。
——想要收徒却要先灭人满门,这到底是在收徒还是结仇!?
凌楚思一脸“Σ(°△°)︴”的表情,面对这种活生生的的蛇精病,她一时之间甚至分辨不出,这人如此神逻辑,究竟是他自己脑袋有坑还是他所在的门派全都有病了……
似是突然意识到凌楚思的眼神不对,中年文士下意识的微微皱眉,然而,赶在他做出什么举动之前,凌楚思已经猛地将手中的两根筷子飞掷而出,两根筷子竟也气势如虹,携着破空之声,径直袭向那中年文士的面门。
趁着那人匆忙执铜萧将筷子打落的时候,凌楚思往后一翻,随即一招“太阴指”疾退而去,闪身跳出客栈的窗户,只远远的留下一句小女孩声音稚气、脆生生的喊话:“脑子有病得吃药!”
自知被耍的中年文士愤而拂袖,握着铜萧的手收紧,竟是逼得手背上青筋暴露。
虽然并未与之直接交手,可是,仅从凌楚思飞射出那两根筷子的功力,也知道,她的内功深厚,绝对不是一个六七岁也就刚刚开始武道入门的小孩子所能具备的。他本以为,对方应该有些家世,所以胆识不凡,也学了些粗浅的拳脚功夫,却没料到,这个表面上一副小孩子模样的人,恐怕其实是修习了什么阴邪古怪的功法,才会使身体变得宛若孩童之时。
“终日打雁,今日却是被雁啄了眼!”中年文士从牙缝里一字一句的把话逼出来,恨声道:“今日之羞辱,我辟守玄来日定当百倍报之!”
窗外,原本应该已经走远了的凌楚思突然倒挂着出现在窗口,一柄猿骨笛握在手中,略带惊讶的轻笑道:“原来你叫辟守玄?阴癸派是吧,我记住你了,蛇精病!”
凌楚思拉完仇恨,不等又惊又怒的辟守玄出手,挂在窗檐上的双脚一松,身体在半空中凌空一个翻转,已经施展轻功“点墨山河”掠身离去。
再次被坑而且又被羞辱的辟守玄恨得硬生生的劈碎了半张桌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满心愤恨的转身离开。
半刻钟后,凌楚思从客栈的后面溜溜达达的回到了自己房间的楼下,施展轻功“扶摇直上”,轻飘飘的飞身而起,从容不迫的重新从窗户回到房间,随手把窗户掩上之后,方才穿过被劈碎的桌子和洒了满地的饭菜,刚刚走到门前,就见到客栈小二哭丧着脸搬了张新桌子,正推门进来。
看到神态从容淡定的凌楚思,还有她背后一片狼藉的地面,客栈小二呆了一呆,身体还抖了一抖,然后才颤颤巍巍的主动开口回答道:“刚刚那位客官已经把这间屋子和打碎桌椅的账一并付了。”
凌楚思微微挑眉,视线扫过客栈小二新搬过来的桌子,“他都赔钱了?那你等会儿换好桌椅之后,再给我上一份饭菜,刚刚的全都被那人打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