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晴抬头看了唐天仪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吃菜,随口说道:“信不信是的事,说不说是的事。”稍稍停顿了片刻,霜晴才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继续道:“自当会近日内护周全,至于要不要接受,那是的事情,与无关!”
说完,霜晴径自放下来筷子,让那伙计帮她抱上桌边堆着的那些刚刚从街上买回来的小玩意,吩咐道:“给一间上房,要最靠近这位蜀中唐公子的!”
唐天仪愕然的瞪着自说自话把事情定下来之后,转身就走的霜晴,随即,目光又落了面前那盘子被自己下了药的绣球地皮菜上,忽的冷笑了一声,随着轻轻的一声闷响,霜晴刚刚放下的手中的筷子,赫然已经被从中间用力折断丢盘子旁边,而唐天仪的手还摆桌上,看似动也没动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唐天仪竟然就真的无论如何也甩不脱陆霜晴的身影。她倒是也没给唐天仪带去丝毫的麻烦,只是寸步不离的跟身边,无声无息,从不言语。而那种挣不脱的感觉,已经让唐天仪觉得极其纠结烦躁了……
除了最初那两日的针锋相对,后来,被默不作声只是跟着不放的霜晴磨得都快没脾气了的唐天仪索性也就当霜晴不存了,全然一副视而不见的架势了!
唐天仪的这副态度,霜晴并不介意。她曾经结交过的蜀中唐门弟子,真要闹起来的时候,动不动就装作自己不存,霜晴早就习惯被唐门弟子忽略,同时也无视唐门弟子了,互相不搭理,总比走山间绳索之上,或者是路过悬崖峭壁之时,被唐门弟子手上的机关子母钩硬扯一把,闹出不知道多少麻烦要来得省心省事……
事情的转机发生三日之后。这日,天空湛蓝如洗,万里无云,从草原上吹来的风带着些草木间的清新,让觉得整个心仿佛都变得充满了生机。
正午时分,唐天仪坐一家酒楼里,和几个江湖上的朋友吃吃喝喝的闲聊着,霜晴就坐他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单手支颐,一个对着满桌子的饭菜挑挑拣拣,倒也显得极为悠闲。
一个小厮打扮的却突然闯了进来,一脸慌张的奔到唐天仪桌上,附到他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唐天仪的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一双平时总是阴翳残酷的眼睛里,此时也仿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一般!
唐天仪从座位上猛然间起身,扭头就往酒楼外面走。
霜晴耳聪目明,坐得距离又不远,自然也听到了那心急火燎跑过来的小厮所禀告的事情。
听完之后,一直等到唐天仪冲出去了,霜晴还苦思不得其解的坐桌边,思考着刚刚那小厮急急忙忙说过的几句话。
什么叫做夫被叶孤城调戏,正院子里寻死觅活的……
唐天仪出身自蜀中唐门,他北上跑来坝上草原张家口已经够让奇怪的了,他的妻子怎么也会张家口,而不是蜀地?
还有,久居南海白云城的叶孤城怎么会也到了张家口,这一南一北的,路程可是相当远了。
想了半天也想不通,霜晴只得无奈的往掌柜的那里扔了几两银子,除了自己单独这一桌,就连唐天仪和狐朋狗友一起吃的那张桌上的饭菜,霜晴也都一并结了账,随即便唐天仪那几个江湖上的朋友惊诧的目光中,有些没精打采的出了酒楼的门,翻身上马,骑着踏炎乌骓远远的坠唐天仪身后。
唐天仪和那小厮停了城里的一个不大不小、但是却极为安静的院落门前,霜晴远远的望着,自然分辨得出,这里的房屋院落虽然称不上特别豪华奢侈,但是也算价值不菲了,尤其院中花团锦簇,要照料这样一个院子,想必也花了不少的功夫。
等到唐天仪和那小厮进了门,霜晴也就施展轻功,扶摇直上,站隔壁家的墙头上,好奇的张望着院中一个女子的哭喊声,还有丫鬟们的哄劝声。
看到唐天仪走到了那女子身边,悉心安抚,霜晴脑子里唯一闪过的念头,不是叶孤城会不会调戏这样一个女子,而是,如果那女子真的是唐天仪的妻子,他不和他的妻子一起住家里,反而是整天逗留客栈之中投宿,如此行事,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霜晴身上裹着披风,看了一会儿院中的闹剧之后,索性双手抱膝的坐了墙头上,等着看那据说是唐天仪妻子的女子到底能哭成什么样子。一般要是这么持续不断的哭,别说情绪了,就是身体估计也受不了。唐天仪的妻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可是那反反复复的挣脱开丫鬟们的阻拦,寻死觅活的样子,倒是真的印证了不可貌相这句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那女子被唐天仪搂怀里小声劝慰,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的,眼睛含泪,柔弱之中却是更显惊艳,霜晴自忖,她见过的里,唐天仪的妻子绝对是最能哭、最会哭、也哭得最漂亮的一个了!
之前那上官飞燕一副委屈含泪想要哭的时候,霜晴唯一的想法就是拔剑,而唐天仪的这位妻子哭起来的时候,霜晴当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念头,而是只想惊叹,竟然真的有可以哭了这么久都还只是眼角泛红,脸上的妆都一点没花掉……
唐天仪的夫哭了多久,霜晴就裹着披风墙头上抱膝坐了多久,一直等到那女子终于平静下来,不再寻死觅活了,霜晴才随手从墙头上掰下来一小块砖头,朝着唐天仪怀中那女子砸过去。
唐天仪手中暗器出手,小块砖头尚半空中就被击碎,直愣愣的落了地上。
“陆霜晴?”唐天仪一眼望过去,想起陆霜晴当日和叶孤城十分亲密的站起一起,两之间还说说笑笑的,再念及自己的妻子所遭遇的事情,几乎是惊怒交加的恨声说道!
霜晴依然还是坐墙头上,身子动都懒得动一下,只是手中握着一柄流光闪烁极为漂亮的红色扇子,轻轻扬手,用扇子将唐天仪掷过来的暗器纷纷扫落于地,另一只手中还撑着一柄同样颜色的伞,遮挡着头顶的阳光,莞尔一笑道:“别这么大的火气呀!就是纯属好奇,这位妻子到底会不会武?”
唐天仪眼神阴翳的望着陆霜晴,唐门毒砂又要出手,霜晴轻轻晃了晃手中那把红色的罗伞,意思十分明显,想要把唐门的毒砂全部躲掉并不容易,可是,若是将身形掩罗伞后面,凭她的身手,当然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