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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花涧月送入北唐府的邀请都石沉大海,北唐瑾竟是一次也没有回复,而且,听闻她这几日一直没有出府。
她这个样子,怎么好像是故意躲着他呢?
花涧月辗转反侧,不知如何是好。
已经夜深了,他竟是一点儿睡意也无。
随意披了一件衣裳,他在屋子来回踱步,望着窗外的月色,月光清幽冷清,仿佛是是她冰湖般的眼眸。
花涧月痴痴的看着,半晌,微微叹息,又慢慢步入案几旁,伸手执笔,望着光影下的雪白宣纸,他竟是不知如何下笔。
赌一把么?
若是她知他心慕于她,她会不会离得更远呢?
想到这里,花涧月心中忧伤,执笔的手停在半空,半天没动。
赌还是不赌?
望着洒下的错落的光影,他长久得陷入沉思……
其实赌一把,若是她拒绝了,他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的,不是么?
想到此处,他又从床榻边上拿起那蝴蝶的玉佩,握在掌心,这是父亲和母亲的定情信物,他一直戴在身边,将信物送给她……
花涧月微微笑了起来,将蝴蝶玉佩小心放在镶满宝石的盒子里面。然后执笔开始在宣纸上慢慢写着。
只是,他写了半晌,端详片刻,又将纸张揉成一团,扔在地上。
这样写不行……
花涧月顿悟,其实,他应当好好学学诗文来着,这用到的时候,竟然一句也出不来。
真是头痛得要命。
他知道,她文采很好,永昌公主经常夸赞,因此,他这封信,定不能让她笑话了去……
地上的纸团越来越多,几乎堆成小山,月光打进来,稀稀疏疏,仿佛是碎了一地的月华。
翌日一早,婢女们前来伺候的时候,竟没有听见任何响动,不禁诧异,少爷往常这个时候早就起身了,今日似乎不大对劲儿……
他们正奇怪间,倏然听见一阵响动,便立即顺声而观,只见远远的案几上趴着一个人,那人动了动。嘴里仿佛说着什么,只是他们离得远,听不甚清楚。
众婢女们诧异得望着那人,不是他们家少爷又是哪个?
于是他们纷纷傻了眼,这要如何是好呢?
叫,自然是不敢叫的,少爷近日脾气不好,他们不敢触霉头。
就在他们心中为难的片刻,里面的人又动了动,然后便是一只纤长的手指抬起来,之后头也抬起来,发冠未解开,墨玉的青丝垂在胸前,和着阳光的疏影,俊美的面容仿佛隔着一层薄雾轻纱,说不出的俊美非凡。
婢女们呆住了,呼吸几乎停止,目光定在了那人的身上。
花涧月已经渐渐转醒,虽然眼前还有些迷糊,但大致是醒了,口中吩咐道:“来人!”
婢女们愣了片刻,便有人掀开围帘走了进去,虽然已经面颊绯红,却是低垂着眼睛,不敢再看,恭敬问道:“少爷有何吩咐?”
花涧月慢慢起身,将那盒子塞给那婢女,道:“把这个给卫安,送到北唐府,要快。”
那婢女愣了愣,立即反应过来,赶忙出去办了。
晨光熹微,屋中烛影晃动。
北唐瑾背靠在虎皮梅花椅子上,微微仰着头,纤长的手指慢慢掐着眉心。
近日的事情太多,她竟是一夜未眠,好久没有这般操劳,竟是异常疲惫。
秋荣进来的时候,便瞧见自家小姐一身的雪白中衣,面色微有憔悴的光景,难掩的疲惫之色。
她立即端来安神茶,道:“小姐,喝口茶水吧。”
北唐瑾漫不经心得“嗯”了一声,接过茶杯随意抿了一口,复又拿起案几上的信件一目十行得看着。
“小姐……”见北唐瑾没有抬头的意思,秋荣又喊了一声。
“何事?”北唐瑾的眼睛没有离开那信件。
“方才齐国公府上来人,送了一样东西,说是很要紧,要奴婢立即给小姐看。听守门的说,那人一大清早便等着了,想来应当很要紧。”秋荣陈述着,心里却是想着,近日齐国公府上总是递来信件,也不见小姐如何,只是……
北唐瑾一听是齐国公府,眼睛从信件上抬起来,想起花涧月这几日一直邀约她,她一直也没有应,应当是有些恼了吧?
那又如何呢?应邀与不应邀,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区别,加之她近日繁忙,的确也没有空闲。
“拿过来吧。”北唐瑾的声音有些沙哑疲惫。
秋荣将那精致的盒子递给北唐瑾,北唐瑾见了,也没有多大反应,近日花涧月送的东西,每一样盒子都很精致,只是这一件更为精致罢了。
慢慢打开盒子盖,入眼的是一枚通体透亮的蝴蝶玉佩,那玉佩做工十分精致,花纹却是极其简单,好就好在玉石的成色极好,想必是那主人挂在身上多年,精心养成的。
玉佩的璎珞打的也极为精致,是一对比翼鸟。
玉佩?这显然是主人的贴身之物。
这么想着,北唐瑾倏然想起来,花涧月的确是随身带着一枚蝴蝶玉佩,想必便是这一枚。
只是,这玉佩可不是随便送的,再者,这是贴身之物……
送贴身之物给一名女子,这俨然跟“定情”二字有关联。
秋荣见到是一枚玉佩,极为震惊,道:“小姐,这位齐国公行事太过轻佻了吧,这礼物不合规矩!”秋荣脸上升起一层薄怒。
北唐瑾自然知道这礼物不合规矩,震惊片刻,却是没有说话,她又见那盒子里还有一封信,便随意拆开。
北唐瑾一目十行得看着,越是往下看,神色越震惊。
秋荣其实大概也猜测出这位齐国公的意思,只是这个人同他们为敌这么久,突然转了性子,倒是真的令人极为震惊了。
可是,他们小姐俨然比她想象得更为震惊,只见小姐的脸色一阵发白,面容僵硬,目光却是久久停在那封信上。
秋荣十分奇怪,那信究竟写了什么,令一向极少动容的小姐情绪变换如此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