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被白琉璃推开,翅膀竟一时忘了扇动,仿佛怔愣住了,而后扑扇起翅膀后再次挡到白琉璃面前,却仍旧再一次被白琉璃推开。
黑羽拦不住白琉璃,只能扑扇着翅膀飞在她身后,那双锐利的眼睛时不时地看向周围满是枯藤断木的林子,像是一个尽职的护花使者一般。
白琉璃心里太急太紧张太慌乱,以致她没有发现也没有察觉到,在大片的枯藤断木后,正有一双幽蓝的眼睛在盯着她,随着她的移动而慢慢移动着。
当瀑布倾匝而出的轰隆隆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时,白琉璃狂跳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在看到飞瀑的那一刻,她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慌乱与紧张,对着静悄无人的林子大喊了一声,“百里云鹫!”
无人应声,回答她的只有从未停歇过的飞瀑声。
黑羽飞过五丈左右宽的水流,朝水流对岸的林子疾飞而去。
白琉璃想也未想的跃入水深能没过她头顶的水流中,任寒意入骨也不在意,只急切地往对岸游去,冰冷的水将她已被寒风吹得干裂的双唇冻成深紫色,只见她上了对岸后并未停留,只急切地朝黑羽飞去的方向追去。
黑羽在密林里距离崖壁两三丈的地方不再继续往里去,而是在那个地方低低飞着,似乎在等待着白琉璃赶来,告诉她就在这儿一般,在白琉璃出现在它视线里的时候,它便收了双翅不再扑飞,而是落到了地上。
白琉璃本在狂奔的双脚在看到黑羽落地时却忽的放慢了速度,改跑为走,前一刻还能轻灵如飞的双脚此刻却像千斤大石般重,竟是走得极慢极慢,不过一小段的距离,她却走的极为艰难,好像她在顾忌什么,又像在恐惧什么一般。
只有她自己知,当她看到躺在堆叠了厚厚的枯藤枯枝腐叶上的紧闭着双眼的百里云鹫时,心跳险些在那一刻停止,只有她自己知,当她看到百里云鹫那轻轻扇动的鼻翼的那一瞬间,她竟是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百里云鹫的身上掉落着许多枝桠与叶子,几乎将他大半个人都遮盖住,他顶头古木的枝枝桠桠,有明显的重物砸下而折断的痕迹,使得日光在此疏落得稍多一些。
白琉璃眼神晃颤地看了一眼顶上的古木后垂眸,抬手替百里云鹫轻轻扫开掉落在他身上的断枝桠与叶子,手微颤。
她是否应该庆幸,这里是莽荒之林,她是否应该庆幸,这里的古木树冠如盖枝桠繁多,她是否应该庆幸,这里终年无人踏足以致枯枝腐叶能厚厚地堆积着,才让从高高断崖上落下的他经过寒凉的一夜如今仍有心跳。
黑羽停在百里云鹫的身边,喉间一直发出咕咕的声音,并用尖尖的喙轻轻地啄着百里云鹫的手,啄了啄后又抬起头看看他的脸,似乎在等待他像以往一般抬手轻抚它的羽毛,可是如今不论它怎么啄他的手,都未见他的指头动上一分。
黑羽锐利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从百里云鹫的手边蹦到了他的脸颊旁,竟是低下头用脑袋撞了撞百里云鹫的脸,仿佛如此百里云鹫就会醒来一般,然而,百里云鹫仍旧是紧闭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