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人静时,白琉璃和百里云鹫才将堆放在院子里的东西一一摆到屋子里,白琉璃在昏黄的油灯下点了还要再置办哪些东西,取了纸张将需要再置办的东西全都列下之后,才拖着椅子到堂屋廊前靠着百里云鹫的肩坐下,小黄则是趴在百里云鹫的脚背上。
翌日,白琉璃与百里云鹫正式入住他们的家。
再过三日,白琉璃开始在云安堂坐堂看诊,倒也多亏了大伙的热情相助,才使得她这医馆能如此迅速地开了门。
虽然地处稍安静的街道,但是因着百里云鹫英雄恩人的名声,以及柳城里医馆寥寥无几的原因,致使白琉璃的云安堂才一开业便日日有人排队看诊。
在这柳城,不会有人嘲讽她一个女人家来抛头露面赚银钱,也不会有人鄙夷她一个女人家竟然也学男人坐堂看诊,更不会有人恶语相加说她毁了医家脸面和名声,因为百姓的热情与直接,致使这儿的思想观念与泽国其他地方都大不相同,在这儿,才是真真正正的生活。
并不完全是因为有百里云鹫的存在才使得百姓对白琉璃也爱屋及乌,实是因为在柳城,女人抛头露面赚银钱是普通得不过再普通的事情,且柳城医者甚少,能多一个大夫,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柳城百姓自然都乐意,再者就是,白琉璃的医家本事能让大家有目共睹,凡到云安堂看诊的,没有谁人的病症是治不好的,是以在百里云鹫这个英雄恩人之后,柳城又出了一个女神医。
只是,百姓对白琉璃的称呼,还是如初那样,“恩人娘子”,或者“恩人大夫”,起初白琉璃听到这样的称呼还有些想笑,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
白琉璃坐堂看诊,百里云鹫自然就成了那负责抓药的帮手,白琉璃觉着让他负责抓药对他来说是屈才了,本欲请来一个帮手,奈何百里云鹫说不用,左右他还没有想好他日后要做什么好,反正是帮他的娘子又不是帮别人,白琉璃在道理上说不过他,便由着他了。
其实百里云鹫心里的想法比较简单,他只是想离她近些,他喜欢看她为百姓看诊时认真得一丝不苟的模样,是他从没有见过的她的另一面。
不过就在医馆开业后的第七日后的每一日,抓药的药柜上都会放着一张绣着芍药的帕子,第一日,百里云鹫将那帕子扔进了柜子下的抽屉里,第二日依旧,第三日依旧,第四日,百里云鹫索性拿帕子来擦药柜,而后扔掉,没想到第五日依旧有帕子会出现在柜台上,他这才觉得其中有不容小视的问题。
自然,在那绣着芍药的帕子第一次出现在药柜上的时候,白琉璃便注意到了,只是她假装没有发现而已,她要看看百里云鹫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芍药,可是情花呢。
百里云鹫的心思一向敏锐,除了在感情一事上有些呆以外,其他事情绝对不会犯迷糊,而他这么些天只是将帕子扔在抽屉里,面上虽是无动于衷,心下却绝对有想法,只是不知他想到的是什么方面的而已。
第六日,当那绣着芍药的帕子由着一个小娃娃的手偷偷摸摸地放到药柜上的后,百里云鹫悄声无息地跟了出去,白琉璃正好送一位来看诊的老人家出门,便站在门边往外瞧,逡巡一周后,发现不远处的榕树下躲着一抹鹅黄色的身影,正悄悄地探出脑袋往云安堂的方向瞧,许是看到了白琉璃的缘故,倏地缩回了脑袋挂,转身就要逃。
随后,方才不知绕到哪儿去了的百里云鹫忽的出现在那抹鹅黄色的身影面前,白琉璃能清楚地看到那抹娇俏的身影吓了一跳。
正巧又有人来看诊,白琉璃便不再看那榕树下的情况。
夜里,白琉璃才凑到百里云鹫耳边笑吟吟地问:“白日里榕树下,你与那家财万贯的千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