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车磕了地上的石头跳了一下,板车上的麻袋也随之动弹了一下,让厉仁远的心没来由的一阵乱跳。
厉仁远选择了西门出城,那儿的守卫官最是懒散好钱,塞了一些散碎的银两就打发了那个有着酒糟鼻、老远就能够闻到一身酒臭的城门守卫,厉仁远顺利的出了城,再走上五里路来到了一座破庙。庙门口蹲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子,老头子头发油腻,一缕一缕的发丝上粘着蛛网等东西,浑身都散发着一股子馊臭的味道,老头抽着旱烟,吞云吐雾,看到有人推着板车来了,眯着一双浑浊的老眼笑了起来,露出来的牙齿黑黄。
老头仔细的收好烟枪,手在嘴巴上一抹,看了麻袋的大小,手上比了一个数字,厉仁远胡乱的点头,扶着斗笠不露出脸来。
老头子扯开麻袋往里头看了一眼,啧啧出声,不错,好料子,就是瘦了点儿,从兜里磨出了几块脏污的银子递给了厉仁远,厉仁远也不嫌弃,直接拿了了就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知晓以后就再也看不到名叫施仲谋的人了,施仲谋会连个渣子都不留。
老头“呵呵”出声,像厉仁远这样的老头见的多了,都是些道貌岸然的禽兽,不然也不会找到他老头子。老头在道上有个“鬼见愁”的诨号,做的蜡烛特别好,虽然蜡烛的料子特殊了一些,却并不是没有用蜡烛的人,老头儿的手艺是代代传下来的,几十年的功力不会让料子有了丁点儿的浪费。
别问厉仁远怎么知道老头的,只因因缘际会让他得知了还有此等人的存在,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用到老头儿的地方。
厉仁远找了个地方扔掉了斗笠、蓑衣,满身的疲惫却找不到歇脚的地方,出来的匆忙,身上连个铜子儿的都没有,刚才老头给的银疙瘩也给他扔了,后悔莫及。抹了一头的汗,厉仁远感觉不对,一直带在身边的玉佩不见了,上面可有着标记。应该是换衣服的时候放下了吧,可早晨的记忆太过纷乱,厉仁远怎么都无法回忆起来。
烈日当空,厉仁远却后脊发凉,“一定是放在屋里了,一定是。”神经质的重复着,心里面却空落落的,如果玉佩掉在了路上还好说,如果遗落在了施仲谋的身上如何是好!“回去找找,找找。”
返身走了几丈路,身后传来奔马声,顺天府尹的捕快从他身边鱼贯而过,看他们去的方向赫然是破庙所处的地方。
“咕咚。”厉仁远重重的咽了一口口水,其实干燥的口腔已经没有多少口水让他咽了,却因为紧张身体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这个动作。
等厉仁远急赶慢赶到了破庙,藏在了草垛后面,远远的就看到破庙里头捕快们寻找着什么,心头一跳,应该不是找施仲谋吧,大概吧!
厉仁远也不知该不该庆幸,躲了半天,看他们都没有找到半点儿线索,老头已经走掉了,但心头隐隐的担忧又是怎么回事儿?
厉仁远的担心显然不是多余的,顺天府尹的捕快为什么寻到了这里,当然是厉景琛让吴兴德找人假借晟国公的名义报的案,吴兴德和梁大自是认识一些假扮伪装的高手,假扮一个晟国公府上的管事不是什么难事儿,那报案的名帖也做的和真的一样,也不知那些人怎么就知道了晟国公府上的名帖长的模样。
晟国公府上报案,顺天府尹自当十分的重视,姓赵的府尹本来是个硬骨头,什么权贵的面子都不卖,这回却偏偏很上路子,立刻就派了人出来寻找,就找到了破庙这儿。
可是破庙这里已经没有了施仲谋尸身的踪影,那个老头也不见了踪迹。
厉景琛想出来的计策,虽然粗暴却也凑效,如果时机恰到,弄个人赃并获,厉仁远吃不了兜着走。可惜,顺天府的捕快来得慢了一些,错过了最佳的时机,却并没有将厉景琛的路堵死。
唉,也怪厉仁远倒霉,什么人不找偏偏找了名号为“鬼见愁”的老头儿,在道上头混的,或多或少的都认识。老头儿干的行当让人忌讳,人也脏的很,却不是没有朋友,梁大就是其中之一,老头从破庙离开了,翻开了尸身,从尸体的手上找到了一块玉佩,玉佩的正面写的“福佑”“康泰”,背面写着“任远”“阳陵”,再看尸体,好像在哪里见过。老头一拍脑袋,想起来,在梁大那儿看到过画像。
一晃三摇的,老头又推着板车进了京城,走的也是西门,醉酒的守卫还奇怪呢,揉了揉眼睛,那板车和麻袋好像见过,只是推车的人换了一个,晃晃脑袋,酒喝的还不够多,看看,脑子都糊涂了。
兜兜转转,施仲谋死后还在京城内外晃悠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世事难料,大概老天爷都在帮着厉景琛。
作者有话要说:错字还是明儿改_(:3ゝ∠)_,我都喜欢上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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