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走到小亭子里,便见翩然已经烫好了酒,又准备了几道刚做好的新鲜热乎的点心,徐慧也觉着有些饿了,便将手炉递给黄莺,坐在放着大红云锦坐垫上慢慢品尝。刚没吃几块,就见一个湖蓝色的身影翩翩走来,定睛一瞧,却是柳氏。
柳氏是在八月的时候被贾赦正式收入房的。虽然是新纳的通房,但看着贾赦的样子倒不是十分喜欢,只有在徐慧身子不便的时候才会留宿柳氏处。柳氏倒没有怨徐慧不贤,只是因为贾赦表现出来的假象像是他更喜欢霍氏多一些,只是暂时不宜一下子纳了太多的房里人。
“给太太请安。”有了容氏的前例,柳氏倒不敢对徐慧不敬,“太太今日这样有雅致要出来吃酒赏雪赏梅花呀?”
“你身子素来柔弱,”经常装病哄贾赦去她那儿的把戏,徐慧也看多了,“怎么的大冬天的跑出来呢?”
“听说老爷跟太太喜欢梅花上的雪水泡的茶,奴婢便趁着雪后来给老爷还有太太扫些雪水了。”柳氏娇滴滴地回道,像是没有听出徐慧话中的深意,“奴婢还给老爷和太太绣了两个香包,打算晚些时候给老爷、太太献上。”
“你倒是有心。”徐慧嗅到了柳氏身上浓浓的胭脂味儿,胸口便觉得有些闷闷的,连忙举起帕子挡住口鼻,“回头也该在老爷面前说你一句好才是。得了,你且忙去吧,我还要在这儿坐一坐。”
“是。”柳氏乐得连忙行了礼,便兴冲冲地跑去继续扫雪了。
“身上这样重的脂粉味儿,十步之遥都闻得见了。”翩然轻笑着说道,“太太怕是被熏到了吧,先喝杯木樨蜜露压压。”
“这大冬天的穿的衣服多,自然要涂多一些脂粉,不然哪里能做到‘未见其人,先闻其香’呢。”徐慧倒是推开了翩然递来的木樨蜜露,“有些腻了,换杯茶来吧。”
“太太这些天总觉得从前爱吃的点心甜腻腻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积食了。”黄莺道,“我瞧着太太有时候还恶心作呕,不如等一下请大夫来瞧瞧,开些消食药也好。这样的天气要是大鱼大肉多,确实容易积食的。”
“也好。”京城在北边,一到冬天就没有太多的绿色瓜果蔬菜可以选择。荣国府的厨子又是习惯用猪油做菜的,这几天吃得她是越发腻了。徐慧喝了两杯茶压了压胸口窒闷之感,才道,“那个霍氏最近可还安分?”
“倒一点察觉不出来她焦急的情绪。”翩然道,“她在针线房里也是规矩得很,陈姑姑说她刺绣的手法精巧,只是知道她是老太太送来的,倒不敢给她太多的功夫。”
“好生看着吧,老太太亲自调丨教好些年的人了,肯定是个沉得住气的。”徐慧抹了抹嘴,“好好的景致却被人打扰到了,咱们回去吧。”
当晚贾赦回来,就被天大的好消息给砸晕了头。徐慧原来不是积食过量,而是怀有身孕了!这一胎才一个月多,还是不稳固的时候,今儿下午又出去赏梅饮酒的,气得老大夫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好在徐慧也算乖,听到大夫的嘱咐之后也是严肃认真地表示自己会注意,才免得再被唠叨。
看着一边贾赦搓着手小心翼翼的模样,徐慧也是忍不出笑出声来。这几个月贾赦一直宿在她这儿,她又是正值女人最美好的年岁,有孕自然也是正常的。
一边的柳氏虽然嫉妒,但更多的却是觉得是时候到她上位了。太太有孕不能伺候老爷,只要除掉霍氏那个狐媚子,那她指不定就是大房的第一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