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翡翠回去时候可是把徐慧的举动一五一十说了清楚,王氏心中自然生气,但又怕贾母觉得她不怀好意,所以这股气一直憋着没发作。没想到徐慧却是明晃晃拿出来说事儿,王氏又惊又怕又恼,看了贾母一眼,顿时觉得有些如芒在背。
果不其然,就听见徐慧继续道:“不过大概是二太太身边的点翠要配小厮了,新补上来的丫头规矩还是不够好。遇到我也就罢了,毕竟是一家人;要是有别的夫人上门拜访,那丫头还是这样的规矩,只怕会叫人觉得咱们府治家不严呢。听说那丫头是二太太庄子上来的,原以为是个利索的,现在看来还是得叫府里的嬷嬷好生教一教才是。”
“怎么回事?”沈氏如今是府里最娇贵的人,贾母也是怕有人冲撞了她,便问道。
“大概是那丫头把二太太的话记得死死的,非得说要把东西亲自交给琏儿媳妇。”徐慧盈盈一笑,“老太太也知道的,琏儿这段时间便是在院子里跟师傅们学习,这丫头又是新进府的怕是还不熟悉,万一走错了地方打扰到了琏儿读书便是不好了。便是彩英那丫头也知道轻重,最近都是在自己住所里呆着的。”
听到徐慧又是提起贾琏又是提起彩英的,贾母哪里不晓得她话里的意思?原以为珠儿没了王氏会安分守己些,没想到竟然是要借着琏儿媳妇有孕的时候上赶着给琏儿送妾的!贾母狠狠地瞪了王氏一眼,拨着手中拿着的佛珠,说道:“既然这样,就先叫我身边的赖嬷嬷仔细教教新进府的丫头们的规矩。你就是忒仁慈了,府里的丫头们才如此肆无忌惮。府里有些丫鬟年纪也大了,等开春之后人牙子会上门来,到时候挑些年纪小的调丨教一下。王氏,我看你最近心烦气躁得很,得空去佛堂拣拣佛豆,好生修心养□□。”
“是。”王氏嘴唇哆嗦了一下,咬着牙暗恨地应了下来。
徐慧志得意满地看了王氏一眼,见她脸色惨白了几分,心中的不忿才渐渐平息下来。凡是敢算计她儿子的人,她都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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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二太太的目光,像是要把太太吃了那般。”伺候过贾母用完午膳,徐慧才也匆匆吃了几口便回到自己的屋子。刚一走进去,锦棉便这样说道,“要不是她自己动了歪主意,老太太怎么会惩罚她?奴婢看着,二太太倒是把这事儿记在太太身上了。”
“她有什么事不是怪在我头上的。”徐慧握着手炉坐在榻上,双腿包裹在大红色底宝瓶刻丝的锦被里,“叫她吃些苦头也好。不过如今宝玉养在老太太身边,又是个‘极有福气’的哥儿,老太太看在他的份上,只怕也不会跟王氏多计较,如此不过是小惩大诫罢了。不过那两个丫头恐怕就没那么走运了,你没听说老太太提起要从人牙子处买人么,那两个丫头估计也就是这样给处理掉了。”
“二太太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听说那两个丫头可是二太太庄子上最得力的管事的女儿,要是真被人牙子给发卖出去,那两个管事心头这把火可是有得烧了。”锦棉端来热茶,“要不是二太太有心插手琏二爷屋里的事,那两个丫头也不至于如此。听说人牙子最喜欢就是将漂亮的女孩子发卖给别人做妾,倒也满足她们的心思了。”
“你这张嘴越发刁钻了。”徐慧虚点了锦棉的脑袋,“把这事儿告诉李嬷嬷,叫她缓缓告诉琏儿媳妇。”这一次她替沈氏挡了,但她却不能护着她一辈子。沈氏自己是个有主意的,将来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就要她自己拿主意了。
“是。”锦棉脆生生地应道。
“太太!”去厨房给徐慧端吃食的翠儿两手空空地疾步走了回来,“西跨院那儿传来消息,说周姨娘见红了!”
徐慧连忙直起身来,道:“给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奴婢也不知道,只听见周姨娘身边的人急匆匆地拉过大夫就去给周姨娘看看。后来奴婢找了个小丫头打听了一下,只说周姨娘这几日一直觉得身子不适,原以为是孕期的反应所以并没放在心上,却不想今日早上起床后却觉得下腹坠坠的,刚刚用过午膳就见红了。张大夫已经过去诊脉了,听说不大好……”
周姨娘从前就小产过一次,要是这回这一胎也保不住,不知道她会伤心成什么样子。徐慧是不知道周姨娘的打算,便吩咐翠儿继续打听,看看最后的结果如何。
张大夫早就知晓周姨娘这一胎压根就保不住,只是贾母、大太太、二太太等人都派人来打听消息,他自然要装模作样地好好诊治一番。温经止血的药材像是不要钱那般地送去厨房煎煮,周姨娘也是一碗一碗地灌下肚,可这一胎终究还是没能保住,流下了一个已经成型的男胎。
徐慧知道后也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命人给周姨娘那里的份例多添了些养身的药材便不再说话。王氏在佛堂里听说了周姨娘流产的消息,嘴角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安插在周姨娘处的钉子那那件衣服偷出来烧掉,这样便神不知鬼不觉,只当周氏那个贱丨婢是自己体弱怀不住孩子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高考的孩子们都考个好成绩,考上理想的大学,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