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帚摔到了地上,他也随之跪到地上,眼角大串大串的眼泪往外流。他口中喃喃:
“你们有权有势的人,就是人,我们就不是。一口气就要杀一个村子的人,你来了我爹就得死,你爹就是爹,我爹就不是人……”
陈百川听着那些梗咽的言语,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未曾想过,忽然之间,他就成为曾经讨厌过的权贵。他不知道如何解释,实际上来到这里,他并没有追究陆大富的意思,他也断然不会因为一个陆大富,去牵连到整个村子所有人的性命。
只是,他的解释,他们不会信的。
是了。
整个庆都的无辜冤魂都在颤抖着魂体,用尽口腔挤出来的声音,逼迫向陈百川。陈百川忽然眼前一黑,幸好一旁的楚辉扶住他。
他开始后悔在庆都下的命令。
多少无辜的百姓,就那样的在烈火中烧成灰烬。他大可可以跟自己解释,如果不是那场大火,实际上战死的人数达到的数目会超过火中的亡人。
只是,他终究是做错事情了。
陈百川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陆大富的事情上,联想到庆都的作为。
两者之间的唯一联系性,或许都揭开他阴暗性的一面。他发现自己太急了,为了那个曾经难以到达的目标,他的道路太急了,以至于做出了错事。
陈百川在心中暗暗发誓,他会在心中的目标完成之后,用毕生的时间与精力,为自己的错事忏悔。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扶起了二柱子。
郑重的对二柱子说道:“你相信吗,实际上今日我来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追究你父亲的责任,我原本只是感谢他。”
话毕,陈百川就走了。
谁知道,二柱子却是一声撕破苍穹的痛苦痛喊:“爹啊,你听到了没有,你白白死去了啊,你猜错了啊。”
呜。
陈百川再也受不了这种气氛,他离开的步伐加快了。
等到回到临时打扫出的那间简陋民宅,陈百川看到此地的那个父母官。
那人见到陈百川便马上的迎上来,用讨好的语气说道:“大将军,下官来了。”
一个国家败亡之后,那些原本口口声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士子,大多数选择弯了高贵的脊梁。陈百川面前的官员就是如此。
他很是微不足道,但他是原庆国官员的一个缩影。
陈百川问道:“你是什么官。”
那人脸上堆满了难看的笑容,说道:“下官是这个江边州的州牧,下官名曰吴礼。”
“无礼……”陈百川听到这个搞怪的名字,原本郁结的心情也消融了一滴,他说道:“你既然是本地的州牧,一些事情吩咐给你,应该能够完成吧。”
吴礼不敢说一个不字。
他原本还担心陈国君主的指令下来之后,他这个州牧的位置就该保不住。现在陈百川来了,就是他保住位置的绝佳机会。
吴礼的地位足够,他知道如果陈王来了,州牧这一级别的官员,不可能会留给原庆国的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