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要给奴才做主啊!”那被扭断了手的太监连滚带爬的进去,哭得一脸的凄惨:“公主居然纵容她的婢女将奴才打成这样,奴才可是皇上的人,她居然……”
他的声音在看见地上的尸体时戛然而止,这不是刚刚请进来的宁小姐吗?不是说以后可能是皇后么?怎么就死了呢?
突然间他感觉背脊有些发凉,猛的一抬头,一把匕首向他射来,直接穿破他的胸膛,让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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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殇,举国哀悼
今日出殡,文武百官皆披麻戴孝,除了那身着黄色衣服的僧人,一眼望去全是白色一片。
左边是僧人念经的靡靡之声,右边是文武百官跪拜,听着林英念诵月徵这个皇帝的平生功过,这一道程序叫做——盖棺定论!
念完之后敲三次国丧钟,上百个禁卫军走在前拿着灵幡,洒着冥币,接着是护卫队,月倾天带着文武百官走在前方,月中亭、月倾雪、月长风都在其中,然后是灵柩,后面才是女眷的队伍,皇后和众多嫔妃都跟着走。
锦妖没有走在那个队伍里,而是站在城墙之上,一路看着他们从城内走出城外,长长的队伍,走了一个时辰都还可以看见,西北帝陵,那是尧月历代皇帝安息的地方,而月徵,也将在那里长眠。
锦妖以为恨了就不会痛,以为自己能放下,甚至忘记,可是此刻看着那灵柩走远,心也随着走远,空洞得仿佛连风都可以吹过去。
“公主!”一个小太监跑到锦妖身边,将手中的一封信递上:“这是林公公命小的给您的,他说他去地下继续服侍先帝,望公主保重!”
锦妖接过并没有立刻打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那风吹拂她的衣摆。
不多时身旁多了一个人,那熟悉的味道让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劳心劳力一辈子,荣华富贵逝去,换来的只是一个盛世葬礼,可就算埋得再好,也不过是一个死字!”
“天下大任终需要有人扛起,若非皇上苦心经营,恐怕尧月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吞没,天下的百姓能安稳这二十年,都是他的功劳,他是一个好皇帝!”
锦妖沉默,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她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得只能看见自己的利益,天下大义与她来说根本就一文不值,她可以为一个人成全了天下,却也可以毁了天下,她做不到月徵那样为人着想,甚至为了可笑的理由了结自己的生命,却也不能否认他的好,所以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锦妖就这么站着,从早上一直站到中午,而云微也静静的陪着她,一言不发,没有丝毫的交流,可是两人的气息却那么和谐。
锦妖终于回神,转身看着一身素白的云微,抬手握住他的手:“走吧!回去了!”
该做的她已经做了,该守的她也守了,足够了!
云微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脑海中响起今日早上水苏的话:昨夜绯月公子进了公主的院子,直到今天早上都没有出来!
他已经忘记自己听到那句话当时的心情了,只知道很复杂,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抬头看着她,今日的她一身素白,清丽耀眼,仿佛一朵纯白的牡丹美得让他惊艳,她握住他的手,自然无比的亲密,他的手微凉,她的手温暖,竟然奇迹的让他的心都安定了下来,不愿再去多想,他愿意相信她!
“本尊看着怎么那么刺眼呢?”
百米之外的一处阁楼上,郁卿颜一身红衣坐在边沿,整个身子都露在外面,仿佛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可是他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无比慵懒的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暗红的眸子看着那一对相携的璧人,里面全是不悦。
魅一沉默:主子觊觎着人家,人家那么恩爱,能不刺眼么?
“魅一!你说本尊干脆直接去把她抢过来,怎样?”
“主子不是说要放长线钓大鱼么?况且你这么直接去抢了,万一公主生气了,岂不是得不偿失?”魅一很诚实道,虽然他家尊主奉行的是强盗主义,看上了就要得到,可是这公主可不是一样物件,万一抢回来了,到时候不顺尊主的意,恐怕所有人都得跟着遭殃,所以为了以后的安危,他还是说老实话。
郁卿颜沉默,片刻之后幽幽一叹:“本尊突然想杀人了!”
魅一动了动眼皮:“前不久阎罗殿二长老的人从公主府到皇宫一路设杀,阎罗殿的大长老还打伤了公主,若非微之公子在场,恐怕公主那日就得丧命当场!”
“那个老不死的啊!”郁卿颜眯眯眼:“正好本尊好久没有松松筋骨了,那他练练手!”
话落起身,衣袂一闪很快没了踪迹!
此刻的街道还是一片清静,今日禁市,所有商铺关门,小贩们也不敢出来摆摊,这一路上只有少数人走动,地上的冥币被风吹得满天都是,仿佛雪花飘落一般。
锦妖牵着云微的手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两人缓缓而行,没有说话,没有对视,可是却又一股说不出的亲昵在两人之间流淌;偶尔有路人注意到这一对璧人,却又很快转开,天子脚下的人都懂得察言观色,两人一看就身份不凡,没人敢去找麻烦。
云微握住她的手,一路前行,偶尔目光落在她恬静的侧脸上,眸中盛满了温柔。
锦妖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走向了一旁的河提柳岸,找了处草地坐下,抬头看了眼云微,笑道:“天下第一公子怕不怕毁了形象?”
云微一笑坐下:“那个只是别人给的名号而已,公主何必当真?”
“必须当真!”锦妖挑眉一笑:“要是别人知道天下第一公子是我的人,那多有面子啊!”
云微闻言含笑,没有反驳,心中的阴云散去不少。
锦妖往下一趟,直接将头睡在云微的腿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这才闭上眼睛:“折腾了这么半天,好困!”
云微抬手覆上她的青丝,轻轻的抚摸,眸子放柔:“睡吧!我在!”
锦妖闻言气息一顿,眼中闪过复杂,随即往云微的怀里一埋,浅浅的睡去!
欧阳!如果真的是你,那我也认了!
云微明显感觉到锦妖因为他那一句话而有所动容,目光垂下看见的却只有她安静的睡颜,眸中闪过一抹莫测:你的心中,可是有我?还是装着别人?
中午的阳光炽烈,青青柳岸的草地上,一对白衣的男女在那阴影处,男子坐着,女子睡在他的腿上,男子的眸光温柔而深情的凝望怀中的人儿,女子静静的睡着,两人都是绝美的人儿,远远看去仿佛一幅绝美的画卷,让人不由得屏住呼吸,生怕打扰了这美好的画面。
锦妖睁眼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这一觉她睡得极沉,很安心,好久没有这样安心的入眠了;看了看天边的晚霞,再抬头看一眼云微,忽而一笑:“你傻的啊,脚麻了没?”
云微微微摇头:“无碍!”
锦妖看着他,他的目光深邃且柔和,带着一股蛊惑人心的味道,锦妖不自主的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然后送上自己的唇。
云微刚刚只是觉得腿有些麻,此刻却一路麻到了心底,动情的将她拥住,不自主的加深这个吻。
树叶被风吹动,莎莎的声音,仿佛美妙的乐章!锦妖不知何时坐到了云微的怀中,两人的身子紧紧相贴,密不可分!
许久,两人终于分开,埋首在对方的肩上低低喘气,逐渐升高的温度,暖得两人都不想动,锦妖慵懒的蹭蹭云微的耳朵和脖子,声音含着压抑的*:“我们回家!”
云微听到那声音,顿时觉得心中一颤,回家!一股暖意因为这两个字流淌进心里,将她拥紧:“好!”
回家!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锦妖听到云微那一个字就明白云微想的跟她不一样,心中也有那么一瞬复杂,刚刚那个字对她来说不过随口一说,可是对云微来说,显然是不同的,他把她当妻子,就算还没有爱得深刻,但是一定是用了真情的,而她……能给他一个家么?
结婚,跟一个男人相爱相伴一生,这对锦妖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并非她喜欢很多男人,而是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不能有普通的人生,不想被人害,也不想害了人,所以将自己冰封,游戏人间,只欢不爱。
可是云微不同,他是一个封建社会下的男人,对他来说,此刻她是他的妻,这一切都是对妻子的理所当然,应该从未想过她其他;锦妖突然有些后悔,她是否不该招惹他?
不过现在再说起这些,显然已经晚了,看着云微因为她一句话而暖了不少的面孔,锦妖顿时升起一种类似骗了小男生感情的罪恶感,按照心理年龄来算,她真的算是老牛啃嫩草,甚至还外带拐骗一颗纯洁的心,数罪并罚,罪过啊!
云微哪儿能知道锦妖心中那些七拐八绕的,心中还因为锦妖的话而升起淡淡的幸福,腿上的麻意也退去不少,直接将锦妖打横抱起,转身往岸上走去。
“呃!放下来,我自己走回去吧!”看着大街上的人都注视着他们,锦妖倒是不会不好意思,但是却也不想秀恩爱给别人当猴看。
“没事!”云微抱着她,脚尖一点,直接飞跃而起落在了旁边的屋顶之上,白衣翻飞,俊男美女,不知道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球。
锦妖无奈勾着他的脖子,仰头看着他完美弧线的下巴,轻笑:“怪不得当初你娶本宫的时候让无数女子扼腕自杀,换做是我,我也得后悔,这么好的男人不拐回家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云微闻言唇角微勾,低头看着她,那星眸璀璨灼人:“当真?”
“还能有假?难不成你还怀疑自己的魅力不成?”锦妖抬眸道。
云微唇角的笑意更深,没有说话,专心赶路!疾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呼呼的风声,而他第一次发现,原来风声也可以如此悦耳。
锦妖自然知道她的话对他有何影响,如今,怕是得让他越陷越深,可是她不介意了,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不会放开她,而她暂时也不想放,她虽然不想把他和欧阳混为一谈,可是她却从心底里贪念着他那跟欧阳一般的气息,如果他真的是欧阳,她就对他负责也未尝不可。
思及此勾住云微的手臂微微收紧,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闭上眼,任由他带着走。
感受到锦妖那信任的力量,云微的手臂微微收紧,飞身落在一座高楼之上,低头一个吻落在锦妖的发间,薄唇微启,潺潺低沉的声音诉说着一生的誓言:“锦妖!我云微用自己的性命发誓,今生今世只娶你一妻,就算生死相隔,我也绝不负你!”
锦妖没想到听到他这样的誓言,愣愣的对上他的眸子,那里面的认真和坚定,一下子傻傻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有什么跌进心湖,荡起片片涟漪。
云微只是宣誓,显然也没有等她回答的意思,展颜一笑,抱着她往公主府的方向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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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俺咋写出一对一的调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