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不敢往下想,这样的状况,秦江从业八年,还是第一次遇到,平常再处变不惊,在此刻也不由惊慌失措了,连大脑都变得迟钝。
利弊权衡,秦江狐疑不决了许久,还是拨了电话过去:“老楚,把你的人都调过来。”
秦江心里有数,若阮江西出了岔子,宋辞也得砍了他。
楚立仁十分诧异:“怎么了?不是宋少吩咐死死守住这吗?要是阮江西有个三长两短,咱两非得被宋辞五马分尸了。”
秦江只道了一句:“宋少出事了。”
楚立仁一撑身子站起来,大嗓门一嚎:“他们目标是宋少?!”
秦江一声不吭,他不确定这次绑架的目标是什么,但绝非图财,若只是为钱,没有哪个家伙会愚蠢到敢戏弄锡南国际,如果不谋财,那么只可能是……害命!
害谁的命?宋辞?还是?秦江揉揉眉心,他有预感这一次,要天下大乱了,若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晚十点一刻,风吹玻璃,发出轻微的细响,阳台上,宋胖突然大叫起来。
“汪!汪!汪!”
“汪!”
“汪,汪!”
阮江西走到阳台,将狗狗抱起来,安抚地顺了顺它的毛:“怎么了?”
宋胖叼着阮江西的袖子,用力地拉扯:“汪汪汪!”
突然,电话声响,阮江西揉揉怀里不安躁动的狗狗:“乖,别吵。”然后按了手机的接听见,柔声唤了一句,“宋辞。”
“睡不着,我等你回来。”她笑着,抱着狗狗走出了阳台,“事情办完了吗?有没有受伤?”
“好,我去睡觉,你快点回来。”
狗狗突然狂躁起来,从阮江西怀里跳下来,咬住她的裤腿,用力地往外拉扯:“汪!汪!汪!”
“小辞,别闹。”安抚地拍了拍它,阮江西转身。
她刚回头,手机突然掉地,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发不出声音,阮江西的双手死死抱住肚子,挣扎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地上的手机还亮着光,里面传来男人慌促的叫喊。
“江西!江西!”
“江西!”
“……”
黑影鬼魅,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被拖着往外移动。
“汪汪汪!”
宋胖猛扑过去,张嘴便咬住了那人的手腕,高大的男人发出一声痛呼,一脚踢开扒在身上的贵宾狗。
狗狗却不死心,发了狂地用头顶开男人:“汪汪汪!”爪子狠狠挠向男人的手腕。
他吃痛,一拳砸在了狗狗的肚子上。
在地上滚了几圈,宋胖爬起来,叼住阮江西的衣服往里拖,此时男人已经红了眼。
“找死!”
他起身,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一步一步走过去,没有灯光,微弱的月色下,宋胖在瑟瑟发抖,咬着阮江西的衣角不肯松嘴。
匕首的白光一闪,掠过昏黑的夜。
“汪……”
晚十点半,距离唐婉被绑架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窗外的夜,翻天覆地。
“砰!”
人影飞出,重重砸在墙面。
“咳咳咳……”秦江趴在地上,捂着胸口,猛烈地咳嗽。
宋少刚才那一脚,是想要了他的命,用了十分力道。秦江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走过去,低头,毫不闪躲。
“咔哒!”
子弹上膛,宋辞抬手,枪口指着秦江的头,眼底森然,尽是杀意。
秦江站着一动不动,不闪不躲。
他不敢躲,也躲不掉,从他决策失误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要承受宋辞滔天的怒火,即便是杀了他,也得受。因为从一开始宋辞便说了,若他女人有任何差池,一律砍死,只不过刀没有枪快,宋辞只怕想现在就灭了他。
“你去死。”宋辞只说了一句,手指移动,扣住扳机。
楚立仁眼都红了,大喝:“宋少!”
宋辞眼都没有抬,满眼的怒火已经燎原了他所有理智,此时此刻,他已经疯魔了,只有一个念头,谁让他的江西受了一点罪,他就让那人用命来偿。
嗜血,冷漠,一个阮江西,激发了宋辞所有的狠辣。
楚立仁颤着声音:“宋、宋少,您别乱来,别乱来。”
满眼杀伐,宋辞听不进任何话,死死盯着秦江,目光阴鸷:“她是我的命,你居然把她弄丢了。”
秦江想过,如果重来一次,他会怎么决定,他想,可能还是会错,大概在他心里,宋辞的命,始终高于阮江西,八年辅佐,他不只是宋辞的下属,也是知己,是至交。
只是,秦江失误了,居然忘了,宋辞的命早就给了阮江西,她才是他的命。
秦江抬头,毫不闪躲宋辞狠辣的眸光:“我没办法,我不能拿你的安危去博弈。”
“我不需要任何理由。”
话落,宋辞往前一步,直接将枪口对准了秦江的脑袋,俊逸的轮廓,沐了冰寒,冷澈逼人。
俨然,对秦江,宋辞不会有恻隐之心,只要事关阮江西,宋辞能发疯发狂,能杀人放火。
毋庸置疑,若阮江西有任何三长两短,宋辞必将血洗一片。
“宋少!”
楚立仁喝止:“宋少,”他口齿都在发抖,“当、当务之急是找到阮小姐,我们没有时间了。”
半个小时之前,特种大队几乎翻了整个沧江,除了一艘空船,什么也没有打捞到,方知是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再折返回来时,已经不见阮江西身影,
错了,弄错了,绑匪的目标不是宋辞,而是阮江西。
宋辞一身血渍回来,见人去楼空,只说了一句话:“她若有事……”
后半句是什么,楚立仁与秦江都知道。
宋辞放下枪,转头看了楚立仁一眼:“她若有事,你的命我一样不留。”
一个眼神,毁天灭地的狠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