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贾琏讪讪的故意说道:“昨儿真是失礼了,竟然醉倒在姨妈这里,到此刻方醒,想着来与姨妈说一声,薛妹妹这是怎么了?”
薛宝钗不知道贾琏到底听没听见先前自己一家人的对话,当下强忍住了眼泪,说道:“没事,刚才迷了眼,正要来外面吹吹,如今已好了,琏二哥请进来吧,我母亲与哥哥都在里面呢。”
说着,薛宝钗侧过身子,让了贾琏进去。
屋里的薛姨妈与薛蟠也听见了二人的对话,见到贾琏进来,薛姨妈连忙换了笑脸问候道:“琏哥儿昨儿睡的可好?”
贾琏回答:“多谢姨妈关心,昨儿只图一时痛快,竟然在姨妈与妹妹面前失态了,还请姨妈不要见怪才好。”
听见自己母亲与贾琏的对话,却只见薛蟠仿佛有些愣愣的说了一句:“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真不是我想的那样,是我错怪了妹妹了?”
直到贾琏对他抱拳说道:“见过蟠兄弟。”
薛蟠才猛然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还礼说道:“见过,见过琏二哥。”
然后又接呆呆着说道:“琏二哥昨儿是与我母亲妹妹一同喝酒,还喝醉了睡到此时方醒?”
贾琏尚未来得及回答,却只听薛姨妈首先呵斥薛蟠道:“如何与你琏二哥说话呢,刚才还没来得及与你说,你琏二哥已答应,把五粮酒苏州的独家贩卖之权给了你,你还不快谢过,然后也跟着琏哥儿学些好的。”
薛蟠听了,顿时就把先前的烦恼忘了个一干二净,欢喜的对着贾琏说道:“果真如此,可见还是琏二哥最仗义不过了,哪似宝玉那般,有好处自己消受了,挨了打竟然还冤枉是我调唆,难怪外面都说······”
只不过话还未说完,就被薛姨妈一句:“你这孽障,又在这胡咧咧什么呢!”给打断了。
于是薛蟠转而说道:“我,我,琏二哥,且进来坐,昨儿我是没在,要不然非陪了你一醉方休不可,也就不会沾上这些个鸟事了。”
这时,一旁的薛宝钗又一句:“哥哥,你还胡说。”
薛蟠顿时故作掌了自己一下嘴,然后就闭口不说了。
此时贾琏终究不好再装下去,于是说道:“姨妈与薛妹妹何必不让蟠兄弟说话,可见还是拿我当外人不是?”
薛姨妈顿时说道:“琏哥儿且别多心,原本就是你这不争气的蟠兄弟惹是生非,所以才没脸与你说,你既问道了,又有何不能同哥儿你说的,正好让你教训教训你这蟠兄弟。”
于是,薛姨妈薛蟠二人,就把自己知道关于贾宝玉挨打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只听薛蟠说道:“琏二哥,你来评评理,我都说了不是我挑的火,偏偏我母亲与妹妹都不信,你说我平日里没事何曾去过我那姨父面前说了什么,如何就都认定是我了?”
贾琏听完了之后,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这样说来,只怕确实是冤枉了蟠兄弟了,一来潘兄弟原本就是心直口快,敢作敢当之人;二来宝玉此事原本就立的不正;三来加上赶上了金钏儿自尽,又有王府的长史进来告状!二老爷平日里原本就最恨宝玉不读书,如今竟敢与这样两件事沾上了关系,只能说这顿打,原本就是该宝玉受的,与蟠兄弟没有半点关系。”
听见贾琏为自己平了反,薛蟠顿时兴奋道:“母亲你瞧琏二哥的话,可见还是琏二哥最为知我,依我说,别看宝玉有那劳什骨子玉,全比不上琏二哥的君子如玉!”
这时薛宝钗突然听见自己那胸无点墨的哥哥,意外的说了琏二哥一句君子如玉,再回过头来想想自己认识琏二哥以来的种种,在与那宝兄弟相比较,事事件件,果然那块挂在人脖子下的死玉,是比不上这块活玉的。
想到此处,薛宝钗又联想到了自己的金玉之说,脑子里竟然有些慌乱了起来。
而薛姨妈早就瞧出贾琏的不凡,如今见自己的儿子又夸赞贾琏君子如玉,女儿也露出了往日从未露出过的女儿之状。
原只以为自己姐姐的儿子宝玉,才是自己女儿的良配;但是如今看来,这宝玉虽然身份尊贵,却一点上进之心也无。
反而这琏哥儿,不说他对自家也不错,只看他年纪轻轻就受皇帝器重,就知道他前程无量;若是有他的全力帮扶,那蟠儿就再无忧虑了。
然而遗憾的是,琏哥儿早就配了自己的内侄女,如今还挂着林家丫头一个,那自己的女儿再过去又置于何地?
想到这些,平日里最擅长处理人际关系的薛姨妈,此时竟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