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端砚也不说话,只是把头埋到了桑清漪的颈侧,嗅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味。
“清儿,你让我迷恋,你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我迷恋”。
今日午后,赫连端砚带着桑清漪去附近转了转,去看这西域边陲的广阔浩野,黄沙落日。
当时,桑清漪的神情是那么的专注而动人,赫连端砚能看出她内心的激动难平,能感觉出她对这些壮阔奇景以及自由的向往。
那一刻,赫连端砚仿佛看到了那个未下嫁于她时的桑清漪,笑容明媚,眉目灵动,令人着迷。
可是不知为何,赫连端砚突然有些害怕,害怕她会失去所迷恋的这一切。
桑清漪似乎感觉出赫连端砚内心的不安,“我心似君心”。
赫连端砚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桑清漪。
“现在还累吗?”
看着桑清漪唇边温柔的笑容,赫连端砚也忍不住笑了。
“不累”
“那便用完膳后再沐浴,可好?”
屏风后,热气笼罩下略显朦胧的浊火中,赫连端砚背对着桑清漪,而桑清漪正拿着帕子给她擦拭后背。
“那秦流月还挺沉的住气”,桑清漪突然开口道。
“多气他几回便受不住了”
赫连端砚说着邪恶的勾起嘴角,不过桑清漪看不到。
“是啊,砚已经来了,却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想必他们还是第一次扣留人质扣留的这么憋屈”。
“不仅如此,这对方主帅还带着两个年轻士兵像个没事人似的去逛集市”
闻言,桑清漪微微蹙起眉,“砚的意思是,他们知道我们今日都去了何处?”。
赫连端砚回过头,对着桑清漪笑的欢喜,“是啊,今日他们可是跟着我们逛了半天呢”。
“有人跟踪我们”,桑清漪瞬间明白过来,而后突然有些怪异地看着赫连端砚,“那今日的一切都是砚在做戏给他们看了?”。
感觉到有危险的气息袭来,赫连端砚赶忙转过身面对着桑清漪。
“我对清儿的一切都是真心、真情,绝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所改变”。
“甜言蜜语”,桑清漪虽嘴上这么说,可脸上的神情却能看出这些话相当受用,“如此确是能把那秦流月气得够呛,哪见过你这般不正经的军中主帅”。
赫连端砚竟也没反驳,抬头一看,却见其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锁骨下方。
“这是又想耍流氓了么”
赫连端砚抬头,笑得邪恶,“清儿既说我不正经,那我便不正经一回又有何妨”。
眼看着赫连端砚就要凑过来,“说正经的,漠国地处荒芜之地,国小势微,在这之前,倍受其他三国的欺压剥削,百姓生活更是苦不堪言。此番,他们突然联合泽国发难,现下又主动求和,我想,他们无非是想找个强大的靠山,好让漠国得以机会休养生息。国之战乱,不论输赢,老百姓皆受苦。漠国此心,却也可解”。
看赫连端砚只笑的古怪的看着她,却不说话。
“难道清漪说错了吗?”
赫连端砚凑过去,“不,清儿分析的很对,只是,清儿如此了解漠国,为漠国着想,我都怀疑清儿是否是漠国派来潜伏在我身边的奸细”。
桑清漪身子前倾,与赫连端砚近的鼻息相闻,声音魅惑道
“我若是呢”
鼻尖暧昧地擦过桑清漪的,“那便好办了,只要清儿以身相许,延国便与漠国结百年盟约”。
“想不到,砚竟然为女色所惑,祸国殃民”
“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此等风流诗句,砚怎得想出来的”
桑清漪刚欲躲开,赫连端砚却一步禁锢住了她。
“人不风流枉少年”
月夜撩人,营帐内不时传出让人脸红心跳的细语。
“清儿别忍着,想叫便叫出来吧”
“砚,别,会有人的”
“外头有人守着,纵是清儿叫的再大声,也不会有人来打搅我们的”
“你,嗯~”
“我喜欢听清儿情动的声音”
“砚,不要……那里,嗯唔……”
到第三日,秦流月终于沉不住气了,派人送了封信函过来。
信中言,请赫连端砚明日一叙,共赏两国结盟事宜。
赫连端砚只让信使回复,明日午时,她将前往你军营中,与秦将军会面。
信使离去后,桑清漪忍不住问,“砚为何要选择在漠军营中会面?”。
“我便是要让那秦流月知道,他于我并无任何胜算,即便是他手握人质,仍然无奈我何”。
“可只身入敌营,仍是凶险异常,我”
赫连端砚眼神温柔的看着桑清漪,“清儿不用为我担心,为了你,我一定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第二日,巳时三刻刚过,桑清漪便开始给赫连端砚穿上铠甲。
期间,桑清漪一言未发,但从神色间可以看出,她的担心与不安。赫连端砚看着心疼,却也知安慰言语已无多大作用,便直接抱住了眼前的人。
“对不起,让清儿担心了”
“不要说对不起”
桑清漪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赫连端砚的眼,而后亲了上去。
这是第一次,桑清漪如此主动地与赫连端砚亲密。
赫连端砚不禁紧紧地搂住了眼前人,迅速加深了这个吻。
桑清漪的回应很热烈,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快要呼吸不了,两人才不舍的分开。
赫连端砚看着桑清漪略显红肿的诱人双唇,还来不及开口,桑清漪却突然脱掉了她身上的盔甲。
“清儿你”
桑清漪抬眼望着赫连端砚,眼波流转间,柔情妩媚,情意绵绵。
“砚,要我”
赫连端砚只觉心中瞬时燃起一团火焰,弯腰抱起桑清漪便向床榻走去。
尽管是白日里,尽管桑清漪素来矜持,此次,却像是放纵般,什么也不顾,尽情在赫连端砚身下承欢,如花般绽放。
看着眼前风度翩翩眉目如画的‘男子’,却是秦流月为不曾料到的。
“秦某不知,是该称呼赫连将军,还是端王爷”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秦将军随意即可”
赫连端砚温温一笑,完全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样,尉迟昶似乎明白了公主为何会倾向于此人。
落座之后,双方先是客气寒暄了一番,而后便进入了正题。
“素闻秦将军好客,此番五哥去往漠国游历,多亏了将军多方照顾,不甚感激”
赫连端砚突然说了这么一番话,倒让秦流月有些不知所措了。
“王爷客气,应是我们照顾不周才是”
赫连端砚笑,“五哥既是水土不服,我便来接他回去,就不再劳烦秦将军了”。
秦流月这才意识到掉进了赫连端砚所设的陷阱之中,“只要王爷有足够的诚意,我们自当送乾王安然回城”。
赫连端砚端起面前的酒杯,“我们没有兵戎相见,而是坐在这儿饮酒,便是最大的诚意”。
秦流月一口饮尽杯中酒,“若乾王知晓他在延国皇室中的地位,该要后悔上辈子投错胎了吧”。
赫连端砚闻着扑鼻的酒香,“浓香四溢,当真好酒,不知此酒何名”。
“此乃我漠国之秋露白”
闻言,赫连端砚微微一怔,而后沉默着一饮而尽,味道一如当初第一次饮下时那般。
秦流月皱眉看着脸色突变的赫连端砚,“可是此酒不合王爷口味?”。
赫连端砚抬头看着秦流月,“秦将军有何要求不妨直言”。
“那好”,秦流月放下酒杯,“大家都是爽快之人,我便直说了。乾王在我营中逗留数日,我们皆以礼相待,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王爷也需有所表示才合礼数,我们要求不多,只需黄金一千两,白银一万两,布匹五千匹,战马三千匹。另外,两国结盟,彼此只是盟友,一方有难,另一方需给予必要的支持。但我漠国不是你延国的附属国,不会称臣纳贡。延国还需保证,百年之内不得侵略我漠国”。
赫连端砚突然莫名的笑了,抬头看着秦流月,就像在看一个笑话。
“这已是午时,秦将军是还未睡醒,还是又午后困顿了?”
“王爷此话何意”
“若不然,这青天白日的怎得在此说梦话”
秦流月随即面露不悦之色,颇为高傲地道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延国被三国围困,局势危殆,王爷是个聪明人,其中利害难道不明?”
“噢?是吗?”,赫连端砚故作惊讶道,“秦将军怕是弄错了吧”。
秦流月只觉心中有一团火,刚欲发作,从外进来的尉迟昶突然跟他耳语了几句,秦流月的脸色倏地变得更加难看了起来。
赫连端砚嘴角噙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如何?是否确如本王所言?”。
“秦某不知王爷何意”
秦流月不愿承认一切正如赫连端砚所言,可方才尉迟昶所说却验证了眼前人的话。与昭国对峙之局已解,昭国已退兵,而与泽国之战,因燕南山伤势渐愈,近日几站皆捷。最致命的是,从纳瓦罗撤回的五万延军正直奔漠国南部边城汨罗而去……
“既是如此,本王也不欲多留,便先告辞了”
赫连端砚起身便欲走,尉迟昶连忙给秦流月使眼色,不料秦流月却道
“此乃我漠*营”
赫连端砚闻言不禁笑了,“秦将军是想说,本王想来容易,想走便没那么简单了是吗?”。
秦流月只是看着赫连端砚,没有说话。
赫连端砚转身走出营帐之时,四周果然已被士兵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秦裕,什么时辰了?是否该用午膳了?”
赫连端砚突然莫名问了这么一句,让秦流月和尉迟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听秦裕回道
“是该回营了,王妃正等着王爷回去用膳”
赫连端砚闻言点了下头,径直朝前走去,秦流月一个手势,所有人立刻呈合围之势,将赫连端砚和秦裕困在其中。
秦流月刚欲上前,尉迟昶又突然与他耳语了几句,秦流月倏地转头盯着一脸悠闲的赫连端砚。
粮草被人纵火,人质被劫走,扎营之处四周皆发现有延军的埋伏。
“将军”
看着面色微怒的秦流月,尉迟昶担心,他会因一己之怒而不顾一切。
果然,秦流月并未搭理尉迟昶,径直往前走了几步。
“关于结盟之事,王爷有何看法”
最终,秦流月还是不得不让步了。
“既然两国都有体恤百姓之心,结盟自然也是水到渠成之事。仅有三条,一,诚如秦将军所言,两国乃盟友,不存在附属关系。二,一方有难,另一方可以提供必要的支持,但有个前提,须是第三方发难在先,而不是对方挑起的事端。三,只要本王在一日,延国便不会攻打你漠国,但倘若你漠国蓄意挑起战乱,绝不轻饶!还有,这最后一条仅代表本王之意”。
“既是王爷之意,那请王爷以王妃之名在此立誓”
秦流月话刚出口,就觉四周的空气都变了,再一看赫连端砚,冰冷的脸,冰冷的眼神。
“你没资格提她”
眼看着赫连端砚离去,秦流月却未下令让开,尉迟昶忍不住道
“将军!”
秦流月犹豫了片刻,还是下了命令,尉迟昶不禁松了一口气,却见秦裕突然折了回来。
“王爷说了,秦将军既然拿不了主意,便如实回禀你家主子即可”
一人一骑,着远处疾驰而去,而在漠国扎营之处右侧的山顶,一身红衣的女子,正远远的望着那渐渐模糊的身影。
身后的绿衣女子突然开口道,“公主,如今延国储位之争尚未落幕,如此是否过于冒险?”。
只见红衣女子面纱下的红唇微动,“她若想要,便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