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各自返回准备,只有张謇和魏文康留了下来,而后魏文康守在门外,王永安与张謇秘密商议起来。张謇脸上这时候才充满了担忧,问道:“如果我们毫不退让,这件事有可能导致日本的强烈报复,甚至可能引发国战。”
“这也是我担心的,面对日本帝国这只巨鲨,我们的确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也许先前我们及早处置完毕日本教官被毒杀一事的话,有可能不会带来这场灾难。”王永安遗憾地说道。
张謇却难得地清醒说:“这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江北警察的问题,我觉得日本突然宣布索要南通,势必早就做好准备,也许在日本教官出事之前,日本人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或者,这个毒杀行为实际上就是一场阴谋,是一场早已经谋划好的阴谋,只是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在我们和袁世凯决战之时,日本人会对我们背后下手。”
王永安沉思许久,联想到前后因果,又想到了日后“九一八事变”日本人自己炸毁自己的铁路栽赃嫁祸给东北军,七七事变借口士兵失踪嫁祸给西北军,两次都是先捅自己一刀,然后宣称是中国人干的,再联想到候干查获的一切,答案呼之欲出。王永安赤红双眼愤恨说道:“现在我们可以明确一个对我们来说的先决条件,那就是日本一定要得到南通,无论我们做什么样的退让,这不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而是他们的问题。”
张謇苦笑道:“是啊,这也是为什么你在会议上说袁世凯不会趁机落井下石,我却不再反驳的原因,假如两伙人同时对我们下手――我怕是会议不用开了,大家各自散货得了。”
“多谢总督深明大义啊。”王永安拱手一笑道。
张謇摇头说:“南通是我的家乡,江北更是我的家乡,我宁愿粉身碎骨,也要保住我的家乡。云帅,而今我却担心,日本人会无止境地所求,所以与日本人的绝不退让,也需要政治谈判。”
“您觉得我们谈判的底线在哪?”
张謇道:“赔款不得多于二百万两白银,南通决不能能做抵押,赔礼道歉由江北独立政府名誉来道歉,而非个人道歉,这件事是关国家荣誉,并不是个人的事。”
王永安紧锁眉头,道:“我不明白的便是这一点,为什么日本人要让我去日本道歉,他们应该明知道这件事不可为。”
张謇道:“那是因为他们希望用羞辱你来羞辱江北政府,从而让江北诸人对你产生怀疑、鄙视和背叛,从而瓦解我们江北政府,从侧面来打击江北政府的抵抗决心。一旦我们内部产生嫌隙,则必定导致抵抗决心不强,从而给日本人减少正面的对抗。”
王永安顿时反应过来,难怪日后国家绝对不允许侮辱领导人,原来这不但关系到个人荣誉,还关系到领导阶级的统治性,一旦上层不稳,则极有可能引发下层紊乱,继而让国家崩溃,日本人的阴险果然不简单,但幸好中国人的智慧不逊于它,还幸亏有张謇这个老狐狸站在自己背后,否则王永安很有可能在重压之下选择牺牲个人名誉去日本道歉,继而赔了夫人又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