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也很高兴,的确如此,给人家报信的喜官从来都是有红包拿的,哪怕是宫中的中使也不例外,这个海盗婆子骤然得到了四品的诰命头衔,必然得意忘形,收点礼物也是应有之义,当他看到两个壮汉抬上来的箱子之后,还是吃了一惊,小小的箱子里居然装满了金沙。
“将军您也知道,妾身此次归降,就打算上岸去长安,素手调羹再也不理这些军中事,可是妾身这些年能纵横于大海之上,多亏了手下这些忠心耿耿的兄弟,妾身别无所求,只求将军垂怜,给这些兄弟安排的好一点,他们都是常年横行于海上的好汉,对将军一定有!肿海上的谚语说,风吹浪打三年,才能出一个合格的水手都是有用的人才,希望不要让他们抵辱于奴隶人之手。”
副将含笑点头,高山羊子还是识情知趣的,知道不可能让他们重新单独成为一军,所以只央求自己给这些归降的海盗一点照顾,这让他感觉非常的舒坦,都是手心里的事情,指缝稍微松一松也就过去了,算不得大事,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除他们的武装,解除了武装他们才能变成砧板上的一团肉,任自己宰割。
不等他要求,那些海盗就自觉的将自己的兵刃扔在岭南水师将士的脚下,看着他们恋恋不舍的神情,副将也感觉惨然,都是武士,自然知晓将自己吃饭的家伙扔掉是个什么感觉。见那些人连海上必不可少的手插子都要扔掉不由出言道:“手插子就留着吧,吃饭的时候总要用到,在海上没有这东西可不行。”
高山羊子珠泪涟涟,每当一个海盗走过自己身边就点头示意,海盗也红着眼睛跟着岭南水师的军卒被打散了分派到别的船上。每艘船最多分配五个人,而且那些军侯还尽挑精壮的,那些身上有残疾,年纪偏大或者幼小的统统都被留在原地,岭南水师从来没有打算把所有的海盗全部接收,那样一来,会是一个巨大的负担。
卢承庆没有亲自出面,听了副将的禀报,见高山羊子如此的听话,也就大度的给高山羊子留下了三十艘船,那些海盗想要谋生,无论如何是离不了船的。
高山羊子固执的和自己手下的那些老弱病残待在一起,只给自己留下了很少的一部分钱财,卢承庆对那些钱财也不眼红,他从来都不会把事情做绝。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财宝,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这些海盗也太肥了吧,就这些财宝,足足能抵得上十个卢家的家产,如果他们不是到了生死关头善财难舍之下,想要让他们交出来一定很难,哈哈,云烨栽树自己乘凉,确实让人得意。
“大将军,这些都是要上缴国库的,末将现在还没有来得及登记造册,大将军如果想欣赏也只能是今日而已,明日录事参军和五蠡司马就会过问,再想要看就千难万难了。”
卢承庆嘿嘿一笑,他是识货的人,随手指指象牙,犀角,还有一箱子宝石,看着那些珍珠想了一下,摇摇头,又在两块很大的玳瑁上面敲击了两下,就算是看完了,副将的手一招,立刻就有亲卫过来将这几箱子宝贝抬进了卢承庆的房间。
“我卢承庆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有我的,就一定会有大家的,仲方,将这些宝物分出一成出来,去泉州变卖之后将金银发放给将士们,你们几个不妨多拿些,千里做官只为财,更何况我们来到了这万里之外,都松快些,我不是云烨那个小家子气的,有财大家发才是长久之计。”
众军官见卢承庆都毫不避讳的先拿了,自然不会担心被主帅拿住痛脚,众人的情绪顿时就高昂了起来,卢承庆听着不绝于耳的阿谀之词,不时地哈哈大笑两声表示豪爽,军中就兴这一套,大将军给大家找钱,是在造福所有人,日后就算有谁和大家不对付了,也绝对不会拿这事作伐,因为那样做就会成为公敌,而公敌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到那里
卢承庆在等朝廷的宣慰使,只要宣慰使宣慰过后,那些看不上眼的海盗就会分散进入各州府落籍,高山羊子的势力就会彻底的烟消云散。
忙碌了一整天,又到了日落时分,整个岭南水师上下喜气洋洋,高山羊子的人除了妇人还有那些老弱病残之外,全部被瓜分一空,新的兄弟到来自然有一番庆贺,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的,卢承庆下令不得歧视那些海盗,但是自从那些海盗上船,船上最累最脏的活计都会留给他们做,岭南水师和高山羊子作战多年,难免有军中的兄弟丧命于这些海盗之手,现在海盗落进了自己的掌控,那里还能给他好日子过。
高山羊子的座舟上隐隐约约的传来歌声,没唱别的,就反复来回的就一句话“愿苍天保佑我苦男儿,”这一句云烨唱过的歌词被高山羊子唱的委婉多情,又凄惨绝伦,声音拔到最高几乎要冲破天空的云霞。
那些穿着破衣烂衫跪在甲板上擦拭甲板的海盗,将自己的头垂的更低,唯恐自己眼中的恨意被那些高傲的军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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