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门紧闭,门的两边是雪白的石狮子,台阶上站着两名衙役各执一杆火尖枪。向下一点有一面鸣冤鼓,只要鼓声响起,县令就必须得即刻升堂。
县衙门口自带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氛,人站在门前不自觉的就会肌肉绷紧。有的人向往这个地方,有的人痛恨这个地方也有的人害怕这个地方。
卢鸣望着县衙,一时间百感交集。这是他从小就向往的地方,小的时候他不懂得什么叫出身。
他梦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头戴乌纱、身穿蟒袍、腰横玉带、足蹬朝靴的坐在这县衙的大堂上,一拍惊堂木便起堂号声,那是何等的威风?
后来他知道了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参与科举,也永远都不可能踏上仕途。他开始幻想着有一天,他能够挎腰刀站在大堂之上,做一名衙役也好。
但是衙役也不是谁都能做的,进六扇门没有那么容易。他走了许多的地方,也没遇上一个能让他安心侍奉的好官。
走到哪里当地的官员几乎都是骂声一片,百姓们背地里都咬牙切齿骂当官。唯有这云江县与众不同,他才来五六天却听到了几次百姓们夸官。
他听说的事情很散,什么县太爷亲自监督修河堤,在河堤守了十多天,那不是呆吗?修河堤就是一句话的事,活自然有苦力去做,县太爷去守着干嘛?
还听说县太爷城隍庙里审狗破了奇案,卢鸣只是摇头,要么传闻是假,要么这个县太爷是个卖弄虚名之辈,审狗能审出什么来?不过是故意弄个噱头罢了。
又听说县太爷设计巧断重婚案,说来说去就是个一女嫁二夫的小事。于情于理都该断给原配,这又有什么值得称道的?
他也听说县太爷年纪不大,但再也不大也没想到才二十来岁。他把他听来的故事跟周宁往一起联系总感觉对不上茬。
周宁看起来也就是个文弱的书生,他能在河堤守十来天?他吃得了那份辛苦吗?他会在城隍庙审狗?他不老实的坐在县衙里,跑去城隍庙图什么?他断个重婚案,还用得着让人假死?以婚书为凭直接宣判就是了嘛。
卢鸣仰得脖子都酸了,脑子还在闪乱七八糟的信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
周宁也静静的站在衙门口,他回想起他第一次来这里时的心情,也是复杂的难以言表。
明明他应该做个京官,最终被打发到这个小小的云江县还得感恩戴德的山呼万岁。
周宁当时望着这个衙门口就在想,这里是他入仕的起点也是跳板,他绝不允许这里变成他仕途的终点。
陆清见这两个人又变傻了,只好站在一边静静的等着。进县衙也是走后门,没事去大堂做什么?
“大人。”一个衙役气喘吁吁的跑到周宁面前:“大人,林捕头回来了,正到处找您呢,说是有要事向您禀报。”
“让他到书房等我。”周宁听说林捕头找他,估计他一定是找到什么线索了。
“是。”衙役应一声,转头就跑了。
卢鸣不知为什么忽然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虽然这个衙门里所有的事都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