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周宁笑盈盈的看着张全利,说道:“张兄的芦席可是要运往京城的?”
周宁知道芦席绝不是运往京城的,大靖朝的皇城最出名的物什就是芦席,京城的芦席又叫京席,质量绝对是全国最好的。
普通的芦席是用来铺炕的,京席完全可以用来做屏风,京度讲究的是精美,张张都是精致到完美的艺术品。
这么说吧,若是从云江县运芦席去京城卖,十个有十个都得赔到倾家荡产,那就相当于从咱们沈阳运煤往山西大同卖。
张全利并没有掖着藏着的,也没有很敏.感,他很坦然的答道:“跟你我也没什么可瞒的,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这芦席到底要运到什么地方。”
周宁很平静的看着他,一点都不意外。就在周宁请他入衙想要暴力审讯他的时候,卢鸣就曾提醒过周宁不要轻举妄动,因为张全利极有可能根本不知道芦席的去向,不要做打草惊蛇的事。
张全利觉得周宁肯定是不相信他的说法,他自己都觉得这说法不可信。你收芦席运芦席,然后说不知道往哪儿运,谁会信呢?
“我走哪儿都停几天,一个是要等秦锦一起走,另一个也是在等云王爷的消息,不一定走到哪儿就靠岸卸货了,我就负责管账管钱,只要账目清楚就没我的事了。”
张全利怕周宁不信,又跟他解释了一下。周宁轻轻的点点头,没有再围着芦席追问什么。
他相信张全利说的是实话,张全利是个城府不深的傻货,云王不可能让他知道太多。
“张兄,小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周宁平静的看着张全利,张全利翘着二郎腿,满脸的络腮胡子跟乱草似的。
他豪放的回了句:“有话讲有,呃,有话讲,讲吧。”
张全利差点把后半句顺嘴说出来,当着周宁这样的文人,他虽然学不会风雅,也不能太粗俗了,硬生生的后半句给憋了回去。
看他憋的脸都红了,周宁忍不住笑出了声:“依小弟之见,张兄还是弃水路走山路的好。”
张全利满眼的疑惑,周宁抬眼向外望了望。陆清推开窗户,探身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人来往,他关好窗户抬腿走了出去,到门外回手把门关上,他就站在门口守着。
周宁一个眼神,陆清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份默契是十几年朝夕相处磨出来的。
周宁压低了声音跟张全利耳语了半天,张全利听完感动的差点给周宁跪下。到底是读书人心眼多,想的这么全面。
张全利此时才觉得自己太傻了,怪不得差点着了秦锦的道儿,人家做事都前前后后想了个周到,然后才去做的,哪像他事情都过去了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呢。
“我听你的,周老弟,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亲弟弟。”张全利熊掌似的大巴掌拍到周宁的肩上,周宁疼的直咧嘴。
有你这么个哥哥好像也没啥可光荣的,周宁笑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