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幼读圣贤书的人焉能不知‘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周宁牢记着不义之财就是一座金山也不能动心。
且不论张全利这套宅院的来路是否正,单说周宁自己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可以和这套宅院等价值的事情,所谓无功不受禄,不是自己应得的就坚决的不要。
他心里清楚张全利的想法,他知道张全利就是想报答他一下。他救张全利的时候也是有私心的,他不希望张全利在自己的辖区内出事,他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罢了。
拿人家的东西容易,再想退回去就难了。现在张全利是对他无所求,但是不代表以后就一直无所求。
收了人家的宅子,就留下把柄在人家手里,就等于是跟他拴到一条绳上了。张全利绝非善类,周宁可不想跟他成为死党。
“嫌人多就把下人都打发了呗,这算什么理由?”张全利简直被他雷得目瞪口呆。
周宁抬腿就走出了房门,带着陆清咯哩咯登的踩着木楼梯下楼去了,张全利只好紧走两步跟着他们一起向楼下走去。
店小二走在最前面,走到一楼他朝大厅靠窗子的一个桌子走了过去。周宁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只见一个官差带着两个兵丁坐在那里。
那官差穿的衣服和衙役的差不多,只不过衙役的衣襟是黑与大红两色的,而那人的衣襟是黑与暗黄两色的。
这点区别只不过是用来区分京城的衙役和地方的衙役而已,同是衙役在京城就觉得高人一等。
这就叫做宰相门前七品官,宰相家看门的都相当于七品官了,可见七品官到了京中算得上个什么?
来人肯定比宰相家看门的级别要高出很多,人家是给皇宫看门的。周宁见他这个架势,不由得心中暗叹。
同是在大靖为官,京官就趾高气昂,地方官就灰头土脸,这上哪儿说理去?
“官爷,周公子过来了。”店小二走到那个差官面前躬身作揖的回话。
那个差官背对着周宁,他慢悠悠的把手中的酒杯凑到唇边,没有喝反而停住了。
他左右看了两眼,对那两个兵丁说道:“都看着我干嘛?喝呀。”
两个兵丁赔着笑脸一饮而尽,那差官也仰脖干了杯中酒,他放下杯子,指挥着两个兵丁:“倒上倒上。”
两个兵丁一个拿起他的酒杯,另一个抓起酒壶,急忙给他把酒倒满。这时他抬头看了店小二一眼,问道:“人呢?”
周宁就站在他身后不到三步远,店小二一指周宁,回道:“就在这儿。”
他才勉为其难的扭过头,上下扫了周宁一眼,说道:“来了不过来,是等我过去请你呢吗?”
周宁没料到刚打一个照面,他就这么阴阳怪气的,什么叫不过来?往哪过?再往前怕把你踩死。
“不敢。”周宁不想跟他起冲突,于是客客气气的一揖:“不知上差大人到此,未曾远迎望乞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