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他们一家人正围桌而坐吃着早饭,就听得有人没好气的狂砸店门,不用问也知道又是那些人来讨债了。
每次都吓得店家老婆哭孩子叫的,有的时候连老太太都被逼得给他们磕头求饶,哪一次都把家里的余钱扫净,然后还落得个欠人家的钱还不清。
这一次也和往常一样,把店家的儿子吓得当时就被糙米粥给噎着了,孩他娘又是抚胸又是拍背的才让孩子顺过气来。
“别怕,你爹很快就能把债还清了,再也没人敢打你了。”老太太明明是劝孙子的,一句说出来倒把自己也给招哭了。
这几年的辛酸跟谁说去?儿子常常被打的青紫成片,孙子被吓得听到人来就往床底下钻,儿媳的头发也被人成缕成缕的扯下来过,连她这个年过花甲的老人都被人家推搡得摔倒过不知多少次。
这一切苦难的根源就是老头子欠下的阎王债,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怪着谁来?
这几年来老太太咬牙切齿的咒骂已经过世了的老头子,都是他这个老糊涂把家害到了这步田地。
事到如实她才明白害这个家的人不是她老头子,而是候山、马有德和朱锦程这三个畜生。
算起来连她老头子的死也跟他们三个人脱不了干系,如果不是他们蓄意的骗走了他家的钱,他们家不可能到柴米不继的地步,也就不可能跟别人借钱,更不会掉进这个爬也爬不出来的火坑。
老掌柜的若不是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把这个家带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又怎么会一股急火撒手人寰呢?
他们借的是钱,要走的却是人命。这不只是气还是仇,是血海深仇。
店家放下碗筷,习惯性的心跳加速,不过他心里比昨天有底的多了。钱是英雄胆,好歹的今天手里有点银子。
“来啦,来啦。”店家胆战心惊又不得不小跑着过去开门,他刚一打开门就被人推得向后一闪,险些就摔倒了。
他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脚,抬头看来的还是昨天的那四个人。昨天下午才跟他们说过没钱,今天起早就上门来,他们真是不怕白跑。
“你有钱就赶紧拿出来,没钱干脆就把房契交出来顶账算了,爷们懒得听你废话,你也别逼爷们动手。”
他们一个个都人高马大的,又都满脸的横肉,全都是职业替人家讨债的,成天干的就是欺负人的买卖。
这间店铺里没有什么值钱的货了,以前还有些玉器,都被他们随便甩几个铜钱就强买强卖的抢走了。
店家所剩的就只有卖不出去的扇子了,然后就只有这间店铺是财产了。他要是愿意用房契顶账早就顶了,他要是连房子也给了人家,他债是没了,命也快没了。
一无所有的话,一大家子人靠什么吃饭?再说他的这个房子位置还不错,往外卖怎么也值个四五百两银子,一百三十两就顶给人家?
店家怎么也舍不得,所以才宁可一个月加二十两的利息也不拿房子顶账。他们也知道店家得犹豫些日子,这明摆着赔的买卖换谁也得给人家个咬牙的过程。
什么时候他挨欺负挨得挨不住了,他就同意顶账了。他一天不同意就打骂他一天,两天不同意就折磨他的老婆孩子两天,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