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个词你都这么对付,那你的政务还用考察吗?小小年纪真是不知世路艰辛,相府是随心所欲的地方吗?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三思而后行,率性而为是要惹祸的。
林明德半阴半阳半酸半咸的拍了拍桌上那一摞子纸,说道:“众位大人皆盛言大赞圣上御作,却无一人说出这画中的妙处,唯周大人你一语破的(音dì)点出妙字,但不知这御作到底妙在何处?还请周大人你指教一二。”
你不是说妙吗?那到底妙到哪儿了?你给我说个清楚,你说的明白还好,说不明白丢的不只是脸还有前程。
周宁无奈只要好站起来,像个被老师提问的小学生一样。这种问题难不倒周宁,周宁本来就是不想出风头,只想降低存在感才随意的对付了一个字上去。
他要是知道可不写他就不写了,他指望相爷直接略过他的一字之评,他暗自祷告相爷能够不在意他的敷衍之举。
没想到运气如此的不济,偏偏相爷就动了怒,偏偏相爷就跟他较起了真。事到如今他想低调也不行了,他要不说出点什么来根本就过不了关。
周宁深深一揖:“相爷,圣上的御画构思奇巧、匠心独具,实乃是妙不可言的神作,下官岂敢妄言?”
林明德冷笑连声,好你个周宁,用几个好词就想糊弄过去?当谁是三岁的娃娃么?
相爷没这么好说话,你惹了事你就得把事平下去,你若是光有惹事的任性脾气,没有平事的出奇本领,莫说小姐的亲事你休想,就是你头上乌纱也戴到头了。
“说的好。”林明德把写着‘妙’字的那张纸轻轻的放到桌子上:“只是你莫非没有听清我方才所说吗?我是让各位给御画题词,并不是让你点评御画,你一个‘妙’字只好来搪塞我,能题于御画之上么?”
林明德这话说的够明白,题词的任务直接就丢给周宁了,你今天是想题也得题,不想题也得题,而且只能题好,题的不好你就是亵渎圣物。
周宁的脑子转起来也不慢,他悄悄的向上扬了扬嘴角。看来丞相大人这是被逼到墙角了,他桌上那百十来张必没有佳作,不然不会这么猴急的逼自己来题词。
丞相这是犯了愁,圣上赐下御画是莫大的荣耀,同时又甩给他一个题词的难题,看起来这君臣关系也有些个微妙。
周宁知道丞相这是着了急,他倒不着急了,既然现在是你有求于我,我不趁这个机会跟你要好处,还等什么时候要呢?
周宁缓缓的站直了身子,面带不深不浅的笑,从容淡定的看着林明德,又慢慢的微微低了一点头,才开口说话。
“相爷容禀,下官心中有事,故而神思恍惚,不敢随意题点圣上御作,无奈才以一‘妙’字呈于相爷台前。”
整个东花厅里数百官员却静得鸦雀无声,周宁的话清清楚楚的送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正是言如出箭不可轻发,一旦入耳有力难拔。
周宁这一句话说出口,顿时引得下面一片哗然。好一个狂妄至极的少年书生,这是在威胁相爷吗?
就算你有什么事想求相爷帮你办,也不能用这样方法啊,当着这么多人,你明目张胆的跟相爷提要求,这是疯了吗?
周宁是疯了,为了林莺莺他不得不疯,他拼上性命的疯这一回,就为了能把林莺莺安全的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