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妃暄沾满了灰尘的脸上全然都是困惑,“得到了邪帝舍利,便有可能成为天下修为最高之人,可以为天下苍生做许多事情,可是你们却想毁了它。还有我师父,她数十年如一日为天下苍生而算计奔波,你们却杀了她。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魔门们,你们却没有动手,为什么?你们就真的是非不分,黑白不明吗?”
师妃暄说到最后,瞪向原随云、花逐月的目光之中,已经全是愤怒和仇恨了。
独孤凤也看向了原随云和花逐月,她的眼神闪了闪,不敢相信邪帝舍利会这么就被毁掉了,更不相信驰骋江湖多年的写邪王石之轩和阴后祝玉妍就这么困死在地下了。
不待原随云和花逐月回答,却是鲁妙子先出言了,“多年前我见过你的母亲碧秀心,她确实是一个很美好善良的人,她爱上了石之轩。人人都说她是以身伺魔,认为她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可是我也认识石之轩,多年前的石之轩,还称不上魔头,他以为得到了一份真正的爱,一个全心全意的爱人,而甘愿隐居。可是事实上,你母亲不过是慈航静斋的一件武器,一件让邪王不是邪王的武器。难道说算计一个人的感情,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至于梵清惠,更别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天下苍生不需要她周旋在几个权势武功都煊赫的男人之间吧?”
鲁妙子的话当真是半点脸面也没给慈航静斋留,师妃暄被这话击得又是咳出了一大口血来,让本就不轻的内伤又加重了两分。
“姑娘的年纪还小,不妨养好伤之后四处走走看看,听听其他帮派的人都说些什么,看看普通百姓的生活。也许你就发现慈航静斋一直以来所做的,到底是为了天下苍生还是为了自己?”花逐月对女孩子终究多了份同情,她禁不住出言劝道。
独孤凤也不愿意得罪慈航静斋,便唤了人扶着师妃暄去了完好的院子里疗伤了。她则是看向原随云一行人,挑眉笑道:“独孤府被毁终究是几位造成的,且这番动静,只怕我独孤家也会引来非议。故而,几位在事情平息之前便留在独孤府中吧。”她说完,还伸手摸了摸李元霸头上的小辫子。
原随云却是轻轻笑了,眼神却是极冷的,“杨公宝库之中所藏有的金银和能够锻造的兵器的铁石之物,足以建起百座崭新的独孤府。独孤姑娘这是担心我们将宝库之事泄露出去了?”
花逐月也摇头道:“我们既然能够舍弃人人都想要得到的邪帝舍利,自然也不会觊觎那些金银凡物了。且在姑娘面前现身,也是相信姑娘的为人。即便得知了那许多的财物,也不会想要独孤家独得,定会赈济河东受灾的百姓,不想却是我们看错了姑娘。”
独孤凤露出尴尬恼怒之色来,手里长鞭扬起,朝着花逐月扬来。
“独孤姨姨,不要伤害师娘。”李元霸仰头抓起了独孤凤的手臂叫道。原随云手里的绿色短剑也出鞘,朝着长鞭斩去,将那长鞭给斩为两截了。
就在她愣神之时,原随云身形如鬼魅一般已经到了她身侧,手中的短剑森然寒气直扑她的面颊。
原随云冷冷地道:“你以为,你比梵清惠和席应还有厉害?”
就在独孤凤被那短剑之上的寒气慑了心神,却又不甘被人威胁之时,花逐月笑着上前抱住了原随云的胳膊,转头看向独孤凤道:“独孤姑娘可不要让元霸这孩子伤心了,你该知道,凭你一人之力是拦不住我们的。其实只要你们将宝库之中的财物散去了一半,即便消息传了出去,谁有能说你独孤阀半句不是呢?”
独孤凤终究放任了原随云一行人离开,远远还听见了那女子抱着原随云的胳膊娇嗔的声音,“……真是可惜了,竟是一点儿金银都未曾给阿望带出来呢。之前都说好了留三成于他的……”
“也没什么可惜的。这些财物本就是杨素搜刮而来的,散去了也是应该的。至于阿望,男子汉想要富贵功名,就该自己闯去……”
地底之下,石之轩躺坐在一块大石板的缝隙之处,他的双腿被两块巨大的石板压断了,动弹不得。灰白的长发上满是尘土,然而即便这样狼狈,他依旧风姿不减,看向祝玉妍的目光冷如冰雪,“我真没想到,竟然会和你死在一块儿。”
“我倒是想了很多年,就盼望着这一天的来临,没想到真的实现了。”祝玉妍脸上的面纱已经不知落在了何处,她也坐在两处石板的缝隙处,笑得格外畅快地盯着石之轩。
“当年你引我动心之时曾说过,我们是生死相随,如今真的应验了呢。对了,梵清惠死的地方离这儿不远呢,不是碧秀心,而是这个矫情的贱人,是不是很失望?哈哈哈……”祝玉妍边说边笑,直到眼泪都笑得止不住了,还是觉得痛快至极。那么深的爱与恨,唯有一起死,才能让她解脱。
“你这个疯子!”石之轩当然不想死,可是即便修炼了不死印法,也不代表就是长生不死的,尤其是在邪帝舍利的能量和数十颗黑火雷弹的剧烈爆裂中受了重伤的他,在这地下不饮不食最多支撑三天功夫。
祝玉妍自然猜得到石之轩的打算,她岂能容石之轩再逃出去?她用力抬手,积蓄全身不多的内力,强行运转起“天魔解体”来,她的头发迅速由乌黑变为雪白,光滑细腻的肌肤变得褶皱丛生,然后在石之轩惊惧的眼神下,将一天魔斩挥向不能动弹的石之轩。
看着石之轩喉咙处汩汩流出的鲜血,祝玉妍大笑着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这纠缠了半生的两人,终究还是死亡才让他们的爱恨情仇尽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