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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风站在黑暗里,看着有说有笑的晏姝和许辞,目光冷冷,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然后愤愤转身,不再看他们一眼,走开了。樂文小說|
“吱吱——!”忽然,不知从哪儿忽然蹿出来两只老鼠,从卫风面前蹿过。
卫风一脸阴沉,哼声骂道:“爷心情不好,连老鼠都来给爷添堵!?小衿衿,宰了它们!”
卫子衿面无表情,拒绝道:“爷要宰,爷您自己上。”
“哼!我才不宰!脏我的手!回客栈,睡觉!”
“爷不到书肆里盯着了?”
“盯盯盯个屁!不盯了!回去睡觉!”
“是,爷。”
卫风离开后,方才那两只从他面前蹿过去的老鼠又蹿了出来,只听其中一只陡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吱——”叫声,便见它浑身突然一阵猛的抽搐,然后翻倒在地,死了。
另一只重新蹿进黑暗之中,而后也听到黑暗之中传来一声尖锐的鼠叫声,便再也没了任何声响。
深夜,卫风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而不管他往哪一侧翻身,都会想到晏姝,想到她隆起的大肚子,想到她和许辞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模样。
在卫风不管翻了多少次身后,他忽然猛地坐起身来,同时抓过扔在一旁的小黑猫布偶,对着它就是一阵猛抓猛打,就好像拿它来泄愤似的。
“我让你见我就跑!我长得有那么可怕,一见我就浑身打颤转身就跑!?”
“一见我就跑,和那个小白脸在一块儿你就有说有笑!再怎么上看下看都是爷长得比那个小白脸英俊一千一万倍!见爷你就跑,见着小白脸你就笑,什么意思啊你!?”
“还有你那大肚子怎么回事!?你不仅嫁给了那个小白脸居然还把孩子给怀上了!?”
“亏得爷还想瞅瞅你是不是在过着苦兮兮的日子,没想到你居然嫁人了还连孩子都怀了!你居然跑在爷前边去了!?爷都还没娶媳妇儿呢!”
“不过这样也行,小馍馍媳妇儿见到了看她还能再说我些什么,哼!”
“不对,看着你大肚子的模样,爷就来气!气炸了!”
“还有你这破烂黑猫布偶,爷看着就心烦,拿回去!”
卫风自说自话,愈说愈气,说到最后,他将手里的小黑猫布偶朝地上狠狠一扔,气傻傻地瞪着歪在地上的它。
瞪着瞪着,卫风面上的怒气渐渐褪了去,只见他闭起眼抬手捏上自己的颞颥,喃喃道:“真是,那个黄毛丫头怎么样干我什么事,我生的什么气?”
生气?
想到这个词,卫风的眉心倏地拧了起来,拧得紧紧的。
他这是在生气?生那个黄毛丫头的气?他为何要生她的气?她凭什么值得他生气?
卫风烦躁地摇了摇头,霍地重新躺回到床榻上。
可他脑子里还是在想着晏姝的事情。
他注意到了,那个黄毛丫头的长发盘了起来,盘成了妇人的发髻,证明她嫁人了,至于嫁给谁,自然是那个名叫许辞的小白脸,否则她怎会笑得那般开心地让他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摸孩子。
那个黄毛丫头看小白脸时候的模样开心极了,笑得甜甜的,和在他面前那种受惊的模样或是哭泣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那个该死的黄毛丫头是什么时候和那个小白脸成婚的?看那大肚子的模样,应该是……快生了?
那就是说,她到这西原县来没多久就嫁给那个小白脸了?
他俩才认识多久?她居然就嫁给他了!?
有没有点羞耻心!?
该死的黄毛丫头以为他来这儿是为了她所以才那么惊慌失措?真是想太多!哼!他到这儿来是为了师父为了小馍馍,才不是为了她,一点都没有!
“跑什么跑,爷才不稀得抓你!哼!”
卫风愈想愈恼,如何都冷静不下来,如何都没有办法让自己不想晏姝的事情。
可,气煞煞的卫风只注意到晏姝和许辞亲昵的模样,他的心却没有注意到,不管晏姝再如何紧张再如何不安,许辞安慰她的时候都只是与她说着温柔的话,最多只是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却没有像夫妻间那般亲密地将她拥进怀里来。
卫风也没有注意到,许辞在碰晏姝的大肚子前是询问了她之后才将手轻放到她的肚子上的,夫妻之间,可会需要如此?
卫风更没有注意到,许辞只是将手轻轻放在晏姝的大肚子上而已,他的手根本动也没有动一下,他根本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般摸摸晏姝的肚子,不过是将手轻搭在上边感受她肚子里的孩子而已。
卫风注意到的,只有晏姝的笑与许辞的温柔,在他眼里,他们根本就是真正的夫妻。
旁屋,长情搂着沈流萤睡,正将他的手贴在沈流萤的小腹上,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着,一边不厌其烦地问沈流萤道:“萤儿的肚子何时才会像我见过的那些怀了身子的女人那般如球一般大?”
沈流萤靠在长情怀里,背挨在他的胸膛上,枕着他的手臂,握着他空闲的另一只手来把玩,听着他不知问了多少遍的问题,嫌弃他道:“你这个呆货,你别再问这个问题了行不行,我都已经回答你不知道多少遍了,你还问,你没把我说的话听进耳里是不是?”
“不是,我听了的。”长情轻轻咬着沈流萤的耳朵,“萤儿说怀身子三个月的时候肚子才会开始变大,然后五个月的时候肚子就会明显的长大,大概十个月的时候我就能见到我们的孩子了。”
“你都记着了你干嘛还问!?”沈流萤在长情的手背上轻轻掐了一把。
“我就是想问问。”长情说完,轻轻亲了亲沈流萤的耳背。
沈流萤抬手来推推长情的脸,“你个呆货,不准老对着我的耳朵拂气,可痒痒。”
谁知长情没有将脸别开,反是对着沈流萤贴到他嘴上来的手亲了又亲,使得沈流萤只好妥协无奈道:“好了好了,随你好了。”
沈流萤收回手,长情又轻咬上她的耳朵,亲昵极了的模样。
“萤儿,怀三个和怀一个相比,会不会辛苦?”长情边轻抚着沈流萤扁平的小腹,边轻声问道。
沈流萤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他道:“你说呢?”
长情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我觉得会。”
“那是肯定的。”沈流萤也将自己的手贴到了自己的小腹上,然后贴到长情抚摸她小腹的手背上,道,“你想想,本来只装一个孩子的肚子,现在要装三个孩子,怎么能不辛苦?而且,我还是第一次怀孩子第一次生孩子!”
一想到这个,沈流萤就有些紧张,不由将长情的手抓紧,“呆货,听说生孩子很疼的,我想到就觉得紧张。”
长情将沈流萤搂紧,愧疚道:“是我的错,我让萤儿辛苦让萤儿紧张了。”
长情的话让沈流萤怔了怔,然后开心地笑了起来,“对!就是你的错!是你这个呆货往我肚子里种孩子的,而且一种还种了三个,是你让我吃苦的!”
“我会好好补偿萤儿的。”长情吻着沈流萤的耳朵,认真道。
“怎么补偿?”沈流萤挑挑眉。
“我……我要好好想想。”
“噗……”沈流萤笑出了声,在长情怀里翻了个身,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抬手轻捧上他的脸,将鼻尖抵到他的鼻尖上,看着他墨黑的眼睛,笑道,“呆货,错虽然是你的错,但我不怪你啊,我愿意为你生小兔子的。”
沈流萤说完,将自己的唇覆上了长情薄薄的唇。
长情还是心疼他的小媳妇儿,“可萤儿一生就要生三个,萤儿会辛苦。”
“辛苦那就辛苦咯,都在我肚子里了,难道我为了不辛苦还能不要他?”沈流萤轻咬一口长情的鼻尖,“呆,你疼着我照顾着我就好了,哪个女人怀孩子能是不辛苦的?不过,一次怀三个的话,怕是不能足月生产。”
“不能足月生产……是什么意思?”长情微微眨眼,定定看着沈流萤。
沈流萤耐心地给她的问题相公解惑,“就是不能等到十个月再把孩子生下来,会早一个月左右,就是说你这个呆货不用等到十个月才能见到孩子。”
这回,长情没有激动,而是心疼地搂着沈流萤,“这就是说,萤儿不用受整整十个月的苦了。”
沈流萤倒没想到自从知道她怀了身子以后满心满脑想的都是孩子的长情这时想到的不是孩子而是她,不由有些感动,笑着点点头道:“可以是这么说的。”
就在这时,本是搂着她的长情忽然又变成了白糖糕。
自打立夏以来的这些日子,沈流萤已经习惯了长情在白糖糕之间忽然变换的情况,再没有了初时的慌张。
只见她笑着从薄被下边将白糖糕抱出来,放到枕头上,让它面对着她,抬手点点它毛茸茸的小鼻头,“真是说变就变,幸而不是在人前,不然可怎么得了。”
白糖糕耷拉着长耳朵,将毛茸茸的小爪子贴上沈流萤的脸,对着她的鼻尖亲了一口。
沈流萤这时忽然有些难过,“呆货,我而今没有能力为你控制你体内的帝王血封印,我好怕你在人前忽然变成这般模样,我怕你受伤害。”
所以他在京城的每一个夏季,都只能呆在他的相思苑里,以防在人前发生骤变之况,他的这般模样,绝对不能让世人瞧见,否则他将永无安宁之日。
去年夏日,她见到他的那个午后,便是他在路过城西时忽然生变,正巧路过他们沈府,便寻了她的院子来躲藏,谁知却被她发现了变成白糖糕的他。
而本该一直在相思苑里的他之所以会到城西去,是因为卫风进京专挑了西城门来走,他当时已将近一年没有见到卫风,仅是想早些见到他的师弟而已,不曾想路过沈府的时候他便忽生状况,再心生吓一吓卫风之计,遂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借由墙根处的小洞蹿到了沈府里,正好就到了她的映园里。
在她与白兄去临城的那一回,他之所以会跟着她去,不过是因为不放心她想保护她罢了。
那一次,若非有他在,只怕她早已死在那个顾家少爷的手上了。
可明明,他自己才是随时会有危险的那一个。
那时,仍是夏日时节。
今回,为了她要完成的使命,他在最不稳定最危险的时候仍旧陪她到这西原县来了。
沈流萤说完,将白糖糕抱进了怀里来,用下巴轻轻蹭着它的脑袋。
而她这一抱,白糖糕的脸便正正好贴到了她衣襟微敞的胸脯上,使得白糖糕所有想要安慰她的心全都化成了两溜儿鼻血。
当沈流萤将白糖糕从她怀里再挪到枕头上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它鼻底那两小溜儿鼻血,先是一怔,当即骂它道:“你个呆货!你又在想了什么!我可是在和你说正经话!”
白糖糕当即用爪子捂向自己的鼻子,谁知却被沈流萤猛地喝道:“不准动!”
白糖糕立刻放好毛茸爪子,一动不动。
只见沈流萤从枕边拿过帕子,轻轻按到白糖糕的鼻底,一边给它擦鼻血一边嫌弃它道:“不准用毛爪爪来擦鼻血!毛爪爪会脏!”
毛……爪爪?白糖糕听着沈流萤嫌弃的话,不由抬起自己的毛茸爪子来看。
呆呆愣愣的模样,惹得沈流萤笑了,忍不住将它又抱进怀里来,将它的脑袋搭在她的肩上,抚着它毛茸茸的背,笑道:“怎么,说你的小爪子是毛爪爪你不服气?本来就是毛爪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