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沈流萤震惊得双目大睁,“墨衣是……是辰帝!?”
墨衣竟是辰帝!?
那——
沈流萤忽然抓住了长情手,着急忙慌地问墨裳道:“那,墨衣和呆货他,他们——”
沈流萤紧张着急得一时间有些说不清话。
长情忙将她轻轻揽进怀里来,轻轻拥着,他没有说话,可他的拥抱却已告诉她:不要怕,我在这儿。
墨裳依旧看着长情,忽然叹息一般道:“汝乃大辰帝君之轮回转世,想必汝自己已然知晓了。”
“七千年,七千年了……照白终是要等到他的挚友阿夜了……”
沈流萤已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人更是愣在了长情怀里。
长情却没有理会墨裳,而是扶着沈流萤的肩,轻轻将她转过来面对自己,一手轻搂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脸颊。
沈流萤怔怔地抬起头来看他,长情便在她眉心落下轻轻一吻,而后抱着她坐下了身,仍是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用双臂将她圈在了自己怀里,轻声对她道:“我是你的呆货,你的大宝贝。”
好一会儿,沈流萤才轻轻点点头,重新转头看向墨裳,又是难过道:“那墨衣墨裳你们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了呢?七千年,太久太久了啊……”
“若是说吾有吾的使命所在这般的话,吾自己都不能相信。”墨裳缥缈的声音幽幽远远,仿佛带着无尽的叹息,“这世上最能支撑人的,无非是‘情义’二字,哪怕是仇恨,也不过是因情义而起。”
“汝曾问过吾与墨衣,阿夜是何人,现今倒是吾想问问汝,汝又是如何知晓阿夜这个名字的?”墨裳看着沈流萤,平静问道。
“因为阿夜曾在我梦中出现过好几次。”沈流萤如实道,“与阿夜一起的还有一名男子,总是出现在一片开满了芍药花的山坡上。”
沈流萤默了默,又道了一句:“你我兄弟,芍药为义,半为幽蓝,半为赤红。”
“不过梦里看不清他们二人容貌,我也不知那究竟是何人,又为何一而再地入了我的梦来。”
“原来如此……”墨裳感慨一声,却没有接上沈流萤的话,而是看向长情,问道,“汝也曾梦到像她一般的情景,可对?”
“呆货你也梦到过!?”沈流萤又是诧异地看向长情。
“嗯。”长情点点头。
只不过,他梦到的比萤儿的清晰,也比萤儿的多。
“因为汝二人在彼此身旁,便有了这般梦境,吾倒是从未想过这一点。”墨裳幽幽一声叹,“不过,如今也都不重要了。”
“墨衣那时候并未告诉汝答案,因为他便是阿夜,阿夜即是他。”墨裳不再拐弯抹角,而是将她心中藏着的事情一一告诉给长情及沈流萤,“那在芍药花山坡上与他结义的男子,便是妖帝照白。”
“妖帝……照白!?”沈流萤觉得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
难怪山索加会将呆货误认为是照白,难怪在东山上的那夜,她诧异天枢宫竟是有两个封印的时候,呆货会说那曾是阿夜和照白结义之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只见墨裳抬起手,将食指轻轻点向长情的眉心,长情的眉心立刻现出一朵芍药,半为幽蓝,半为赤红。
只听墨裳缓缓道:“汝是一个特别的存在,身体流着一半人类骨血一半妖类骨血,既是妖帝后人又是大辰帝君转世,糅合了妖帝血脉的力量的同时又拥有着大辰帝君的力量,所以汝之芍药才会是这一半幽蓝一半赤红。”
“若非如此,墨衣之魂也轮转不到汝身上,即便轮转到汝身上,汝也活到而今年岁。”
说到最后,墨裳那缥缈的语气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让沈流萤听得着急不安:“墨裳你说的我有些听不明白。”
“萤儿莫急,容墨裳前辈慢慢道来。”长情抚抚沈流萤的肩,又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一口,再将她稍稍抱紧了些,以给她心安。
墨裳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因为吾与汝等所见到的墨衣,仅仅是墨衣的魄,而他的魂,则在这世间不断地轮回转世,可少了魄的魂,又怎可能轮转得出一个安康的生命?”
“这七千年里,墨衣的魂一直在轮回,却没有哪一次轮回是活得过垂髫,多则是活不过襁褓,除了汝。”墨裳的目光又落到了长情身上,“墨衣之魂这七千年里的轮回,只有身为半妖的汝安康地长大了。”
“是不是他体内一半的妖血之力保住了他的性命?”沈流萤着急地问,同时不由自主地抱住了长情,生怕他会突然消失不见似的。
“嗯。”墨裳轻轻点头,“若非他是半妖之身,墨衣之魂也轮转不到他身上来,因为妖本就无魂魄,是以不会有轮回转世,若非他是半妖之身,身为墨衣轮回转世的他也活不下来。”
“特别的存在,是么?”沈流萤又问。
可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却是看着长情,甚至不顾忌墨裳就在旁,对着长情薄薄的唇便是用力亲了一口,然后用力抱住了他,就像是在说“你是我一个人特别的存在,谁也抢不走”似的。
长情也将沈流萤抱住。
一向平静淡漠的墨裳此时用含笑的口吻对沈流萤道:“汝放心,他如今是汝的,谁都不可能从汝这儿抢走他。”
“谁敢抢我的人,我非跟他拼了不可!”沈流萤做出一副凶煞煞的模样,“墨裳你也不行!”
“吾爱之人非他,吾不会抢他,汝只管放心。”墨裳道。
她爱的人是阿加,是那个像孩子一样爱哭也爱笑的阿加,一直都是。
沈流萤又在长情嘴上亲了一口,这才松开他,重新看向墨裳,看了好一会儿才又有些紧张地问道:“那墨裳你呢?你……也和墨衣一样么?”
墨裳你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这个问题,墨裳并未即刻回答。
沈流萤心中觉得有些不安。
墨裳今回出现的这副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不见的模样从方才开始就让她觉得不安。
少顷,才听得墨裳轻轻缓缓应道:“是,吾与墨衣一样,只是魄。”
她以这副模样留下来,只是为了她方才曾言的“情义”。
是为了墨衣,也是为了阿加。
“那墨裳你的魂,可有轮回?可像是墨衣之魂的轮回那样,活不过垂髫活不过襁褓?”沈流萤一瞬不瞬地看着墨裳,眸中写着紧张,因为她从没有问过墨裳这样的问题,也因为她很想要知道答案。
“还是……像我这样?”
她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墨裳,墨裳也在凝视着她。
见到山索加的那一天,她看到了墨裳面纱之下的容貌。
和她一模一样的容貌!
这世上不可能有这么凑巧的巧合。
“我就是墨裳你的魂的轮回转世,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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