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嘀咕什么?”温正仁警惕而防备的看着她,心里不由的后悔,早知道她这么难缠,就该在她小的时候就动手铲除,现在羽翼丰满,转过头来都会咬人了,他如何不恨?
温暖没接他的话,而是转身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萧玉兰,“奶奶,您先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萧玉兰没接,抬眼看着她。
温暖温柔的摩挲着厚实的牛皮纸,“这是爸爸留给我的,一直锁在他书房的保险柜里,很小的时候,爸爸带我看过一回,还跟我说了密码,那时候不懂事,不知道里面藏得是什么宝贝,前些日子,我才想起来,今天让阿呆给拿来了,我想您最该先看看,因为里面有爸爸留给您的一封信。”
“什么?筠儿留给我的信?”萧玉兰又惊又喜,激动的双手发颤,根本打不开,见状,温暖便帮她把封口的线一圈圈的绕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厚厚的一摞,最上面的便是一封信,上面用毛笔字恭恭敬敬的写着几个字,母亲亲启,萧玉兰一看那字迹,眼泪刷的就流下来了,抚摸着泛黄的信封,哽咽道,“是筠儿的字,是筠儿的,呜呜……”
温暖眼眶也热起来,不由的撇开脸,正巧迎上林温言看过来的视线,心口被撞了下,他的目光里有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浓烈却又拼命的压抑着,见她发现,忙狼狈的扭过头去,看向窗外。
萧玉兰已经抽出信纸,看了起来,边看边哭,到最后,忍不住放声痛哭,“筠儿啊,妈对不起你啊,妈错了,妈让你失望了,呜呜……”
温正仁坐不住了,从另一侧急切的走过来,没有拐杖,他走的很不稳,几乎是踉跄着到了萧玉兰身边,就要去抢她手里的信纸,“筠儿说了什么?给我!”
萧玉兰却紧紧的护着,悲愤的看着他,“你没资格看!”
“萧玉兰!筠儿也是我儿子!”
“可这是筠儿写给我一个人看的!”萧玉兰恨声质问,“你有把他当儿子看过吗?你只是把他当成你的接班人!你想把他培养成跟你一样冷血无情的怪物!”
“住口!”
“不,我偏要说,温正仁,你就是个怪物,手上沾满了血腥和龌龊,脑子里全是算计和手段,你……”
温正仁怒不可遏,抬起手来狠狠挥了过去。
萧玉兰绝望的闭上眼。
巴掌却没打在她脸上,她惊愕的睁开眼,就见温暖不费吹灰之力的拦住了温正仁的手,两人冷眼相对,一个像是要吃人的狮子,一个勾着嘲弄的笑。
“温暖,你好大的胆子!”
“你就只会骂这一句吗?我胆子是很大,不需要你一再提醒了!”
“放手!”
“你确定?”
“确定!”
“好,如你所愿。”
温暖轻飘飘的一松手,温正仁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挣扎着就要摔倒地上去,他狼狈的后退了好几步,撞翻了一把椅子,才勉强扶着桌面站稳,他恶狠狠的瞪着温暖,“你,你……”
温暖浅笑,“别说我又放肆之类的,我只是在保护我奶奶,没道理看着我奶奶被一个陌生人打还能袖手旁观,毕竟我可不是冷血无情的怪物。”
“暖儿!”萧玉兰靠在温暖身上,又低泣起来,“奶奶原本想保护你,可奶奶老了,没有用了,现在还要你来保护我,对不起,暖儿,我更对不起筠儿,没有好好照顾你……”
温暖弯下腰,轻拍着她的背,“奶奶,您说什么呢?您把我护的很好,尤其是现在,您都知道我不是您的亲孙女了,还愿意守护我,我,我会一辈子都记在心里的……”
“呜呜,暖儿,你就是我亲孙女,我谁都不认,我就认你!”
“奶奶……”
看着这一幕,林温言默默的转身,就要离开,他不想再站在这里当一个多余的人。
温正仁却喝斥道,“站住!”
林温言僵在原地,涩然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温正仁恨铁不成钢的吼道,“吩咐?吩咐?你自己就不知道争取吗?你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你的位置被霸占了,你的一切也都要被人抢了去,你就不知道反抗?”
闻言,林温言缓缓转过头来,“争取?反抗?我怎么争取?从小到大,我所有的路都被你和我妈安排好了,我有争取的机会吗?我愿意做的事,你们不准我碰,我不喜欢的事,你们强迫我去做,我又怎么反抗?你们把我当一个傀儡养着,试问傀儡有反抗的资格吗?是你们一点点的扼杀了我原本该有的一切性情,慢慢变成一个没有自我的机器,现在,又要我争取和反抗,我还有那个能力吗?”
温正仁面色巨变,“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和你妈那么做都是为了你好,我们为你做了那么多,到现在,你居然还不懂我们的良苦用心?”
林温言闭上眼,声音痛楚而绝望,“听听,又是这句为了我好?可你们懂我心里想要什么吗?你们从来不关心我的需求,你们其实从来都不是为了我好,而是为了你们自己的私利和贪欲,却要拿着我当自欺欺人的幌子,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恨透了这一切!”
温正仁气的浑身哆嗦起来,“你居然恨这一切?也恨我吗?”
林温言没说话,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温正仁呼吸越发急促,一边拍着桌面,一边惨笑,“好,真是太好了,我养大了别人的孩子,换来是她对我动手,我辛辛苦苦培养的继承人,到头来却在心里恨我,呵呵呵,真是太好了,你们真是太有良心了……”
温暖冷笑,“事到如今,你还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吗?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