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晖祖正苦口婆心的劝着,忽然帐篷的门帘被掀开,守在门口的侍卫刚要上前询问,就被人一把推开。
这人穿着一身华丽的铠甲,但此时铠甲上都是污泥。他一下子跪在允熥面前,带着哭腔说道:“皇兄!”
“是尚炳?快起来,快起来。王恭,为秦王准备一把椅子。”允熥忙弯下腰对他说道。
王恭马上拿着一把椅子跑了过来,但尚炳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拉着允熥的手说道:“皇兄,我们秦藩的百姓真的只有这么点儿了?”
“你听说了?确实如此。尚炳你不要太过悲伤,缺乏的人口,朕都给你补回来。”允熥柔声说道。此时他有可能对任何一人发脾气,只有尚炳除外。若论悲伤,除了直接有亲人死在西虏手上的人之外,就属尚炳了。
尚炳听到允熥的话,知道自己半路上听到的只言片语是真的,顿时大声哭了起来:“我的百姓啊!”
他非常伤心。这些百姓都是一点、一点攒出来的,他曾经多次因最后被送来的百姓比当初约定得多而雀跃,因比约定得少而与地方官争执,因听说又有许多孩子出生而高兴的多吃了两口饭。
但这些在今日都没有了。此战过后他手上的百姓还不及之前的一半,数年的积累一朝丧尽,他怎能不悲伤?
允熥将他扶到床上,就好像兄长哄年幼的弟弟一般轻轻抚摸他的后背,同时柔声安慰。过了好一会儿,尚炳才缓过神来。
“皇兄打算如何处置这些西虏!若是要轻纵了他们,弟弟绝不同意!”缓过来后,尚炳一边用手巾擦脸,一边红着眼睛对允熥说道。
“放心,兄长绝不会轻纵了他们。”允熥指了指自己也通红的眼睛:“这也是今早开始泛红的。”
他随即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尚炳,最后问道:“你觉得如何?若是觉得不够,还可再提。”
“秦王殿下,臣劝谏陛下不要在‘血债必须用鲜血来偿还’这副字上题款,也不要以陛下的名义下发那道命令。若是殿下愿意,此命令可由殿下下发。”徐晖祖凑上来说道。
“尚炳你若是想下发这道命令,兄长就让给你!”允熥说道。
“这道命令弟弟自然愿意下发,对他们的处置也足够严厉,但皇兄你不觉得少点儿什么?”尚炳却这样说道。
“缺了什么?”允熥不解。他自认为这已经是非常全面的处罚了,还能缺什么?
“复仇!那些被西虏残害的百姓的复仇!”
尚炳有些癫狂的说道:“‘血债必须用鲜血来偿还’这句话很好,就让有亲人被西虏杀死、自己被西虏折磨侮辱的人来亲自向西虏复仇!”
“好!”允熥大叫:“就这么办!”他随即转过头对徐晖祖说道:“此事你来安排,务必让生还的百姓手刃仇人!”
“是,陛下。”徐晖祖心里十分为难:这事可不好安排。但他也不敢推绝,只能躬身称是。
之后允熥又吩咐几句,就要让他们退下。徐晖祖忙将自己前来的另外一件事情说出来:“陛下,卫城尚未攻下,可否让将士现在攻打卫城?”
“马上攻打卫城!若是城中的西虏想要投降,不妨先答应,待之后再处死;若是不愿投降,也不必特意留俘虏。”
“那臣这就下去安排。”徐晖祖躬身说道。
“皇兄,让我打头攻城!”尚炳喊道。
“不可!”允熥还未说话,徐晖祖又插言道:“陛下,秦王殿下现下不适合带兵攻城。”
“辉祖说得对,你现下不适合带兵攻城。”允熥说道:“你先去休息,之后有你忙的!”
“是。”尚炳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