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命令!”克拉维约看着面前的这些人,严肃的又说了一遍。
“我的主人,您如果命令我们同敌人作战,不论他们是异教徒还是异端,我们都会毫不犹豫的向敌人发动进攻;但是向卑贱的工匠学习手艺,这是对我们的侮辱。我不能接受这个命令。”一个身材有些矮小的人说道。
“我的主人,我的想法与瑞德一样。”又有人说道。紧接着其他人也陆续附和。
“你们不知道,在明国,官员都是从平民中选拔出来的,工匠的地位也是很高的,并不像我们的国家一样地位很低,工匠出身的人也可以当官,管理许多平民。所以让他们去向工匠学习手艺并不是对你们的侮辱。”克拉维约又道。
“我的主人,我们之前同番馆的官员闲聊的时候,番馆的官员与我们说起过,虽然明国的平民当官的可能性比卡斯蒂利亚的平民要高得多,差不多从万分之一提高到了百分之一,但仍然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明国虽然有工匠做官,但这只是特例,明国的官员和富人仍然会歧视工匠。”被叫做瑞德的人又说道。而且说话的时候还用看待诱骗犯的目光看了克拉维约一眼,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表情。
克拉维约见到忽悠他们自愿同工匠学手艺的企图失败了,想了想,决定不耍花招了,直接了当的说道:“如果谁愿意去向明国的工匠学习先进造纸术和活字印刷术这两门手艺,等返回卡斯蒂利亚后,我贩卖明国的货物所得的全部钱财的一半都交给你们。”
是的,克拉维约的决定就是用利益诱惑。他现在没有封地,只能用钱财来诱惑他们。不过事实证明,这一招很有作用。听到克拉维约的话,有几人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些。
这可不是一笔小奖赏,这是很大的奖赏!明国的货物在欧洲有多值钱他们都知道,哪怕是一小袋花椒,都能够换到等重的黄金!如果带一车花椒回去,没准可以从某一位大贵族那里买一块子爵的封地!还有剩余!面对这样多的钱,没有人能够保持淡定。
“我的主人,您必须与我们签订一个契约,我们才能相信你。”过了一会儿,瑞德说道。在欧洲,上位贵族对下位贵族许诺,但时过境迁之后不认账的事情也不少,虽然他们的情况特殊,但也不能不防。
“好。”克拉维约毫不犹豫的答应,并且马上拿出纸笔写下自己承诺的事情,并且签上自己的名字。
见克拉维约签了契约,瑞德等人再无怀疑,纷纷答应道:“我们马上向您学习赛里斯语,等可以与明国的人顺畅交流后就去跟工匠学习手艺。”
“我向你们保证,除了我许诺的这些财富,你们回到卡斯蒂利亚后所能得到的,将比这还要多的多!”克拉维约最后说道。
……
……
“官家,您要在五城学堂内设立西学课?”陈继十分惊讶的说道。在另一侧,宁国公主也很惊讶的看着允熥。
“不错。”允熥十分平静的说道。
“官家,大明还有那许多值得学习的知识,为何要让学生们学习西方国家的东西?这对学生们有何用处?”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不善者而改之。这句话出自韩昌黎的《师说》,爱卿必定听过。此话不仅适用于人与人之间,同样适用于国与国之间。”
说到这里,允熥忽然想起了俘虏帖木儿之后他与自己说的话,顿了顿,继续说道:“西方诸国虽然落后我大明,但其能立国,且立国也有千年之久,必有所长。朕与克拉维约,以及伊吾之战俘虏的帖木儿汗国之将领交谈过,认为其确有可取之处。所以在五城学堂中设立西学课。”
“朕对五城学堂的学生也十分看重,不会耽误他们。”允熥最后又强调一句。
允熥说的理由确实有道理,但陈继仍然不愿意接受。正如他一开始所说的,大明的知识都还没学多少,就学西方国家的知识,在他看来是本末倒置。“陛下,臣以为,即使要学习西方国家之知识,也不应在二年级就开设西学课。臣以为,在五年级或六年级开设这门课程较为妥当。”他争辩道。
“爱卿所言不错,”允熥先肯定了陈继的话,之后说道:“朕以为五城学堂之学生,与皇家学堂将要封到较为靠西之地之宗室都需学习有关西方国家之知识,爱卿以为然否?”
“陛下所言不错。”
“那既然爱卿以为五城学堂之学生年纪过小不宜现在就学习西方国家之知识,朕就在皇家学堂开设西学课,如何?”
“官家,这,臣以为不太妥当。”陈继犹豫了一下说道:“此门课程初设,无论教授的先生或是学习的学生都对于这门课程到底要教授什么、学习什么并不清楚,第一年开设这门课程必定十分混乱,耽误学生们的时间。”
“臣虽然并未教授过皇家学堂之课程,但对课程设置也有所耳闻。皇家学堂之宗室子弟本就课业极为沉重,若是再将时间浪费在这门混乱的课程上,臣觉得不妥。”
“但一门前无古人新设立之课程,必定有爱卿所说之问题。不在皇家学堂设立,不在五城学堂设立,还能在哪儿设立?国子监或讲武堂?爱卿以为可能么?”允熥说话也很直白。
“这,”国子监和讲武堂设立这门课是万万不可能的,官员们进谏的奏折能堆满允熥的桌子;就算允熥坚持己见执意设立这两门课程,但第一年的混乱也会给反对的官员提供新的弹药,他们会更加疯狂的进谏,允熥也未必能够支撑下去。
而在皇家学堂和五城学堂这两个学堂中选一个牺牲的,那只能是五城学堂。皇家学堂的学生更加精贵。所以,“臣遵官家圣旨。筹备设立西学课之事。”陈继最后答应道。
“辛苦陈卿了。不过此事不必着急。这一学年不会设立,明年二月初开学后才会设立,陈卿若是这段时日事物繁杂没有空歇的时候,就将此事推迟几日也无不可。”允熥又道。
“是,官家。”陈继心里一暖,说道。
“二姑,您平日里除了打理女子学堂,也多注意五城学堂之事,不要将担子都压在陈卿身上。”允熥又对一旁的宁国公主说道。
宁国公主正要开口说话,陈继抢先说道:“这与宁国大长公主殿下无关,是臣以为殿下既要打理女子学堂,又兼任五城学堂副校长之职,比臣要忙碌的多;而且殿下身为女子,出门也不像男子这般方便,所以五城学堂诸事就打理的多些。”
“朕明白你的好意。但你这般忙碌,事情也未必处置得好,而且宁国公主虽然身兼两职,可女子学堂的事情少,又已经设立了三四年,规矩已经十分完备,不必像你这般费心。有些事情你就交给她便好。”允熥说道。
“是,官家。”陈继再次答应。
之后允熥自觉没什么事情要吩咐他们二人了,正要让他们退下,陈继却说道:“陛下,臣有事向陛下请示。”
“何事?”
“官家,自从四月举行了第一次班之间的蹴鞠,足球比赛后,剩余的两场比赛尚未举行,不知陛下打算可是举行?”陈继问道。
允熥当初构想设立五城学堂时是打算设立两个班,但后来将皇家学堂将来会继承郡王及以下爵位的人都移到五城学堂后发觉学生总人数已经达到了五十人,于是决定设立三个班,两个班十七人,一个班十六人。因允熥制定的规则是每场比赛十一人上场,最多可以替换六人,所以将一个班所有人都动员起来了。
三个班互相之间要进行比赛,算入学年末的总分。因这项比赛刚刚设立,规则也不完整,允熥决定头一年的三场比赛都由他亲自担任主裁判,所以陈继向他请示。
“现下太热了,等九月份,九月初举行下一次比赛。第三场比赛定在十月初。”允熥想了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