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朝廷开设是万万不成的。要想达到朕的目的,要开设多少钱庄、当铺?这些钱庄、当铺朝廷如何管得过来?管事的官员中饱私囊根本无法杜绝。”
“至于仿效盐业也不行。盐是人所必须之物,即使少吃几口饭也得省下钱来买盐,那样做还勉强可以,但也有许多问题;若是钱庄、当铺行当实行如此窝本制,还不如由朝廷直接开设。”允熥当即反驳道。不论是让官员直接去管,还是让官员去监管,在分支机构这么多,技术条件又很落后的大明来说结果都差不多,造成惊人的贪污。他才不会这样做。
实际上,允熥一直认为,要想经济繁荣、某一个行业快速发展,最好的做法就是除了收税什么都不管,只要不违背法律就行,实行完全的自由贸易;但他现在是大明的皇帝,所制定的政策当然要维护自己的利益,所以对于钢铁、金融这样重要的行业,完全自由贸易是不可能的,但在能够进行一定控制的前提下,他要尽可能的为商户创造出更为自由的营商环境。
王喜又问了几个小问题,允熥一一作答。等他没有问题的时候,允熥笑道:“怎么,王喜,你问这么多问题做什么?莫非想要去朝堂上为官?”
“奴才刑余之人,如何能够去朝堂上为官?”王喜也笑着回答:“奴才之所以向官家清教,一是以防以后给陛下分奏折的时候不至于分错了,二则是奴才的私心。”
“奴才的几个兄弟现在也都在京城。他们原本在乡下买了地即吃租又自己耕种,日子过得还不错;但官家推行新的种地的法子后,大多数地方粮食连年丰收,许多荒地被开垦,粮价一路走跌。京城左近的田地一时也买不到,家里能赚的钱就少了些,虽然还不至于日子过不下去,但比起前几年日子要差一些。奴才虽然贴补,但也不够。”
“所以奴才就想着给奴才的兄弟们找赚钱的买卖。奴才听说钱庄、当铺行当很赚钱,所以就请教官家,掂量掂量奴才的兄弟能否开办钱庄、当铺。”
王喜说这话十分光明正大,一点没有犹豫。他知道,允熥对身边之人为自己或家人谋私利很宽容,只要不是贪污受贿就行,所以并不在意说出口。
“王喜,朕以为,虽然钱庄、当铺行当十分赚钱,但不是勋贵也非出身大教派之人还是不要开办。这么多人盯着,若是身份稍微差了些就是被人排挤的下场。你,总不能下辈子也能照看家人。”允熥这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王喜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你现在是朕身旁的大太监,谁也不敢得罪你。但等你过世后,谁还在乎一个死去的太监?家人即使开办了钱庄、当铺也会被人吞下,算不上长久买卖。
“依朕看来,王喜你若是想让家人一直富贵衣食无忧,不如做些不惹人注意的小买卖。小买卖虽然赚得少,但正因为赚得少才不至引来许多人觊觎,能够长久的经营下去。”
“多谢陛下提点。”王喜马上行礼道,而且十分真心实意。
“你们都是从小就跟着朕的,朕照顾你们一些也平常。”允熥笑道。
王喜又与他说了一阵话,忽然想起来什么,对允熥说道:“官家,有件事官家适才忘了吩咐了。俗话说,蛇无头不行,料想钱庄总行会也应当如此。官家应该任命一个总管才对。”
“朕心中已经有了总管的人选。”
“官家,是何人?”
“过几日,你就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