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远逮着这个机会跟他搭讪:“你提着斧头要做什么呢?”
杨槐答道:“劈材啊,不然还干啥?”
李怀远想起金钟和银哨的话,跑跑腿帮帮忙,展示展示自己的纯良,此刻不正是机会吗?
他劈手夺过杨槐手中的斧头说道:“你去歇着,我来帮你劈。”
杨槐吃了一惊,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不用,我不累。”
李怀远不由分说地抢步进了院子,一边朝里走一边说道:“你肯定累了。我一看你就累了。别客气,邻居之间互相帮忙很正常。”
金钟和银哨简直被王爷的无耻惊吓到了。
两人用目光交流着,也只有在这时,他们两个才最有默契。
一个说:“说得好,就该这样帮忙。”
一个说:“说得对,这才是好邻居。”
杨槐不知所措地看着一唱两和的主仆三人。
他呆呆地说道:“你们想干就干吧,反正不是我要你们干的。”
金钟和银哨见杨槐同意了,赶紧追上去。
两人都抢着帮忙劈材。但被李怀远严词拒绝了。这活要亲身上阵才显得有诚意。
李怀远亲身上阵,但杨槐却有些不满意。因为他发现这家伙根本不会劈材。
他只好认真教导他:“你劈材也不是乱劈,你得找准木材的纹路劈。”
李怀远觉得有些没面子,便强词夺理道:“没事,我有气力。”
杨槐看了他一眼,呆呆地说道:“谁没气力,我是你怕你用坏我的斧头。那可是我的新斧头,今年才买的。”
李怀远:“……”好吧,你有理。
李怀远在杨槐的教导下开始了生平第一次的劈材。要他说,他的很多第一次都是在杨家发生的,第一次放下王爷的尊严安心当一只狗,第一次放下狗格对主人摇尾巴,第一次……太多第一次了。
李怀远一边浮想联翩,一边心不在焉地比划着,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那个他梦寐以求的清脆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李怀远拿着斧头的手一偏,划到了另一只手上,左手流血了。
“我的王——”
“我的爷——”
金钟平常还好,一到危急时刻就会脱口而出平常最常用的称呼,银哨发现不对,就赶紧堵住他。还好,两人那不伦不类的叫法也没引起旁人的注意。
两人谎了手脚,一个张罗着要回去拿药,一个要帮忙包扎。
杨青叶也跑过来查看他的伤势,还好只是擦破了皮肉,没有大碍,她让杨槐进屋拿些白布、碘酒和药膏来帮忙止血包扎。
这点伤口对李怀远来说算不了什么,他可没那么娇气。不过,这可是飞来艳福。自从他变成人后,这是第一次跟主人离得那么近。她那双白嫩的手正握着自己的手,熟练而轻快地包扎着伤口。在他还是小黄时,他受到了伤,主人也会这样对他。不一样的作品,但是有同样的场景,这个熟悉的场景让李怀远产生了错觉,仿佛他还是小黄,主人还是主人。于是,他低下头情不自禁地舔了一下杨青叶的手。杨青叶的手一抖,她双眼圆睁,柳眉倒竖。
金钟和银哨也看傻了眼,这是第二次了。王爷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癖好?
周遭的诡异气氛让李怀远从恍惚中惊醒。
清醒之后,他才觉得后果有多严重。
他战战兢兢、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
杨青叶才不管他的道歉,她飞起一脚踹向李怀远,李怀远本来能躲,却故意挨了她一下,反正也不怎么疼。
杨青叶踢了他一脚仍不解恨,愤愤地骂道:“你这个臭流氓,登徒子,我好心好意帮你包扎,你竟敢调戏我。”
她越说越气,弯腰捡起斧头就要砍。
银哨一看势头不好,拉着李怀远就往外跑。
李怀远在前面跑,杨青叶提着斧头在后面追,杨槐反应过来也跟着追。
这几人自然引起了行人的侧目。
人们纷纷互相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大家都摇头说不知道。
金钟和银哨陪着自家王爷狼狈逃跑,李怀远一边跑还一边回头欣赏杨青叶矫捷的跑姿:“其疾如风,侵掠如火,动如雷霆。”
金钟说道:“我的公子,真难为您这时候还有雅兴。”先帝爷考他功课时也没这么顺溜。
主仆三人在前面跑,姐弟俩在后面追。路人在看笑话。
不但路人看,猫狗也在看,大黑和小灰它样睡醒一觉,见屋里没人就自己跑出来了。它们边看边议论。
小虎叹息道:“可怜的小黄被主人打了。”
大黑接道:“它肯定想偷吃东西被发现了。”它又不像自己那么聪明。
小灰甩着尾巴,以一副指点江山的语气说道:“还是我说得对吧,变成人是没有前途的,他要是有四条腿哪会跑这么慢。”
李怀远用两条腿跑了两条街,他第一次发现自家的主人还真能跑。他病还没好,四肢沉重,这会儿跑的是气喘吁吁,气喘如牛,大汗淋漓。杨青叶追了两条街,气消了不少,见追不上干脆也就作罢,提着斧头掉头回家了。李怀远等了一会儿,也溜着墙根悄悄回到了赵家。出了一身大汗之后,他莫名地觉得身体清爽许多。他的病竟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