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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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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桥亲自送容姝回辅国公府。

柳氏站在门口迎接,她接到谢桥写来的书信,心疼得直流眼泪。

她去参宴的时候,‘无意’透露容姝和离,果真如谢桥所料,京城里都听闻到风声。遇见的夫人,都不再提,只是叹息着安慰她。

容姝回来,必定不会提及戳她伤口。

远远瞧见郡王府的马车驶来,柳氏一颗心提起来。

明秀从马车里下来,扶着谢桥,紧接着香卉搀扶着容姝出来。

容姝在路上养几日,身上的伤渐渐愈合,能行走,只有一点儿疼痛。

柳氏看着清瘦单薄的容姝,泪水滚落下来,捧着她的脸,哽咽道:“我的儿,苦了你。”

容姝安抚道:“母亲,不妨事,这一身伤,养养便好。”

“对,样样就好了。”柳氏不敢露出破绽,压下心头的酸涩,擦干泪水,示意香卉扶着容姝回院子休憩。转而对谢桥说道:“郡王妃,此番多亏有你。”

“不必如此客气,我们是一家人。”谢桥仍旧忧心,有那么几个,见不得人好,会想揭容姝的伤疤。

“倒是没有想到他是个负……”柳氏提起秦隐,便咬牙,话未说完,便被谢桥打断:“进去再说。”

柳氏接到谢桥的暗示,回头便见到容姝站在门口,心中一惊,暗自庆幸未提秦隐的名字。

一行人去往府内。

“等等,你们等等!”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方才停稳,一道人影蹿出来。“容容,你太不道义!将小容容带走,也不告诉我!”

谢桥皱眉,看着指控她的苏璃。

苏璃不再理会她,跑到容姝的面前,脸上的笑意,见到她额头上的伤口,面色一沉,“小容容,谁伤的你?”

容姝抿唇,紧盯着苏璃,不知在沉思什么。

香卉心中不安,怕苏璃这张嘴道破容姝与秦隐之间的关系。

苏璃却是一脸心疼道:“小容容,你怎得如此大意,伤在你身上,我看着心里疼。”不等众人回神,蹬蹬蹬,跑到马车上,拿着几瓶药,塞在容姝手里:“这是宫里头赐的药,凉凉的,香香的,擦着便不痛了。”

容姝看着手里的药,滚烫灼手一般,苍白的面色,微微泛红。

苏璃给她一个镯子,说是他母亲给娶媳妇的。

自袖中将镯子拿出来,还给苏璃:“我不能收你的东西。”

“你不喜欢?”

容姝不自在,温和婉转地说道:“男女有别,我不能收外男的东西。”

她虽记不清苏璃在何处送给她,可却真切记得他给她戴上,说了这样一句话。

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他的心意,她不能心领。

苏璃懵懵懂懂地说道:“我怎么和你没有关系?你是我媳妇啊。”

容姝一怔。

“你当时收下,就是答应做我媳妇。你现在想反悔了?是嫌弃我傻?”苏璃一副赖上容姝的架势,将镯子塞回去。

“不是。”

苏璃指着秦蓦,“你嫌弃我没有他的大宅子,也没有功名?”他扁着嘴,委屈地说道:“小容容,你和大容容是姐妹,怎么能不一样呢?有功名、有大宅子的都有好多小娘子,对你也不会太好,我都没有啊,只有你。”

谢桥眼皮子一跳,不知苏璃是真傻还是假傻。

太会撩了。

柳氏回过神来,连忙说道:“苏公子,你与姝儿不合适。”

丞相必定不会同意这桩亲事。

容姝是二婚。

“我说合适就合适。”苏璃固执道。

“你父母不会同意。”柳氏暂时不会给容姝说亲。

苏璃不耐烦,“管他们何事,小容容又不和他们过日子,不要他们疼,我疼小容容。”

容姝不知为何,心中酸涩,仿佛希望有一个人会对她说这一番话。

可是却不能接纳苏璃。

“你考上功名,我再考虑收不收下这个镯子。”容姝将镯子还给苏璃,温柔的说道:“我相信你能考上。”

苏璃水润的眸子看着容姝,仿佛受到打击。

说好不要功名的呢?

女人果真善变。

可是,小容容说的话,好像没办法拒绝。

“算了算了,只要你高兴。”苏璃拉着容姝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容姝道:“你可要说话算话,我记性很好。”

“嗯。”容姝点头,与柳氏一同进府。

书童喜极而泣,激动地说道:“少爷,您真的要考功名?”

真是太好了。

苏璃落寞的坐在台阶上,捧着腮,听闻书童的话,凉凉看他一眼:“这有什么好高兴。”说罢,倏然爬上马车,朝相府而去。

“少爷,您去哪里?”书童连忙跟上去。

“找我爹要考题。”他就不信,他作弊还考不上!

——

秦隐宠妾杀妻的消息,被百姓联名告上知府。

知府压下来,立即上书给荣亲王。

荣亲王看着信,冷笑一声。

宠妾杀妻。

秦隐不是与容姝和离了?

容姝好端端在辅国公府,未死,这罪责不成立。

荣亲王原本想要等一些时日,再将秦隐调回京城,如今看来,得尽快。

若是谢桥在其中插手,这桩官司闹大,只怕压不下来。

秦隐这颗棋子,便毁了。

荣亲王写折子,打算明日早朝上奏。

随即,召集心腹大臣商议。

却不知,谢桥根本就不打算禀告御史,参秦隐一本。

闹开了,容姝便无法自欺欺人。

谢桥从辅国公府回来,便倒在床上休息。

一觉醒来,便听到荣亲王为秦隐伪造功绩,而当年姜氏未死的时候,秦隐本就要升作兵部左侍郎。

为了两个孩子,他听从秦淮的要求,便辞官。

如今,荣亲王再度举荐秦隐,填补兵部左侍郎的空缺,部分大臣支持荣亲王的提议。

皇上并未答应。

下朝之后,便请秦蓦进宫。

将早朝上一事,讲述给秦蓦听,听取他的意见:“秦隐在南陵任期半年,并无多大作为与政绩,将他调回京城述职,任职兵部左侍郎,你觉得如何?”

秦蓦冷声道:“不合适。”

明帝挑眉:“你说说缘由。”

“任期不满三年,未有大作为,难以服众。”秦蓦如实道。

明帝低笑几声:“你当真如此认为?按理说他是你二叔,你若想他调回京城,朕即刻下文书。”

秦蓦不领情:“他留在南陵更合适。”

明帝皱眉,却是不再多说。

秦蓦告退出宫。

紧接着,皇帝一纸文书,送往南陵,秦隐调职回京。

——

南陵,秦府。

秦隐拿到文书,心中百味陈杂。

南陵处处在热议他宠妾杀妻。

且状告知府。

文书下达,只怕当真是被荣亲王一力压下。

与约定的日期提前,荣亲王怕节外生枝。

秦隐放下文书,双手按在膝盖上。消肿了,仍旧刺痛。

寒气入侵。

伤了筋骨。

“收拾箱笼,明日回京。”秦隐淡扫一眼文书,上面写着他即刻回京述职。

屋子里伺候的婢女,连忙收拾。

秦稚、秦逸安安静静坐在一旁,亲眼看见容姝被掩埋,生死未知,在他们小小心灵,造成很深的阴影。

“稚儿、逸儿,明日回京城。”秦隐和蔼的说道。

秦稚、秦逸点了点头,并不言语。

失去往日的活泼。

秦隐皱眉:“稚儿、逸儿,你们想要买什么?父亲陪你们出去。”

秦稚、秦逸摇了摇头。

秦隐面色一冷。

秦稚眼泪掉下来:“我们要母亲。”

秦隐心口一滞,对容姝,他辜负了。

“你们母亲在京城。”

秦稚睁大眼睛:“父亲,你骗我们,母亲她明明……”

“她去京城了。”秦隐打断秦稚的话,面容柔和:“父亲不骗你们。”

秦稚、秦逸高兴的跳起来:“那我们画一副画送给母亲。”说罢,飞快的跑了。

秦隐垂目,起身去往白露的院子。

她并未走。

秦隐在净室内找到白露,密密麻麻黑色覆盖的一团,挣扎而蠕动,秦隐收紧拳头,关氏还未死!

可却看不清面目。

白露一直住在隔壁,关氏最初尖锐的嚎叫,一日比一日低微,如今,只能发出细细的喘息。

蛇,无毒。

但是咬着痛。

这是这般一点一点的折磨关氏。

她的心智比白露想的还要强大,都如此了,仍旧未疯。

未疯好啊,如此方能一点一点的感受蚀骨的痛苦。

“你来与你的心头好践行?”白露坐在侧边,手里拿着食物,扔在关氏边上,瞬间被黑色覆盖。

关氏仍旧张大嘴……牙关,将东西吞进去。

白露讽刺道:“她都痛苦的想死了,被如此折磨,她仍旧不想死,还是拼命的吃,想要活着。”

秦隐不语,关氏如此,是他纵的。

他将对姜氏的念想,倾注在关氏身上。

见到她,便如同姜氏还在。

却不知,姜氏如此善良的人身边,会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处处刁难陷害容姝,为一己私欲,最后将毒手伸到秦稚、秦逸头上。

关氏似乎看到秦隐,剧烈的挣扎、扭动,嘶吼道:“老爷,妾错了,妾悔断肠子了。您折磨妾许久,气消了罢?放了我,我快受不了,要崩溃了!”

她这些日子,度日如年,神经紧绷濒临崩溃的顶点。

即便饱受非人的折磨,她依旧想活着。

强撑到如今,只期盼秦隐能救她出去。

他对她那般好,定会原谅她!

再待下去,她会疯了!

秦隐冷漠地说道:“关氏,何苦强撑,死了便解脱了。”

关氏模糊间,见到秦隐毫不留恋的离开,终于崩溃了:“不——”

剧烈的抽动几下,嘴里发出‘咯咯’地声音,头一歪,失去动静。

白露拍了拍手,惋惜道:“刺激一下,便死了,真可惜。”

秦隐看着白露收拾好的东西,沉声道:“你明日搬走。”

“自然,我跟你一同回京。”白露早就知道秦隐明日回京,拨弄着鬓角碎发,含笑道:“关氏死了,没有她痛苦的声音,今夜我怕死是睡不着,你留下来,还是我去你屋子里?”

秦隐目光冷冽,森冷道:“和离书,你给容华,我并未答应,作废!”

“啧,你何必缠着容姝不放?”白露手臂搭在秦隐肩膀上,勾唇笑道:“难道你爱上她了?”

秦隐冷声道:“我弥补她。”

对容姝,他心中愧疚。

白露仿佛听到好笑的笑话,笑得肩膀颤抖,眉眼中透着讽刺:“也要看看姝儿需不需要你的自作多情。”扭着腰肢,慵懒的躺在床榻上,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今夜共度良宵?”

秦隐大步离开:“明日滚罢。”

“我可是姝儿给你挑的人,她不撵我,我可不会走。”白露一个翻身坐起来,背对着秦隐,开始脱衣。

秦隐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拂袖离去。

翌日。

秦隐带着秦逸、秦稚出府,白露已经坐在马车上。

秦隐脸瞬间黑沉。

白露朝他抛一个媚眼,风情万种。

秦隐将两个孩子抱到马车上,跨坐在马上,朝京城而去。

心里想着,他要问容姝拿回和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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