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刚舒服一点儿,你就不给哀家捏捏了么?”窦太皇太后似笑非笑的看着燕铭。
燕铭连忙一拱手,说道:“孙子实在是……”
“行啦!”窦太皇太后一摆手,说道:“你们两个小猴子啊,毕竟还年轻,有些事儿太心急了。尤其是彻儿。”
燕铭又站到了窦太后的身后,轻轻的给她捏着肩膀,继续听她说。
“说真的,哀家真的不想从温泉行宫回来。可赵绾王臧所作所为,的确是过了。这次,必须要把他们两个从朝中剔除出去。只是哀家这么做了,皇帝的心中一定认定,是哀家抓着权柄不想放手。
其实,不是这样的。哀家见过高祖皇帝,侍奉过孝文皇帝,生养了孝景皇帝,如今怎会对自己的孙子这般苛刻呢?”窦太皇太后的声音有些苍老。
“如果哀家不说,人人都会以为哀家这次回来,是因为赵绾王臧进谏,不让哀家再干预朝政。其实不是的。哀家在温泉行宫,住的真是非常舒服。就是这一生啊,也没住过这么舒服的地方。那里有你的老祖母陪着我打麻将,摇骰子。累了就能泡泡温泉。想找事儿的时候,就看看你和皇帝两个小孩子精力旺盛的折腾一番。倒是蛮惬意的。”窦太皇太后眼中迷离的都是温情脉脉。
“可是!”她的声音突然高了八度,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说道:“可是赵绾王臧你要建造明堂辟雍之所,哀家不在乎。你要推崇儒术,贬斥黄老,哀家也能容忍。就算你蹬鼻子上脸,不让哀家看奏章,揽朝政,哀家也能做到。可为何,为何这两个人和刘姓皇家的封王们过不去,非要让他们回到自己的封地?”窦太后眼神泛着光芒,几乎是吼出了这几句话。
“这赵绾王臧,看似是为了皇帝着想,其实不过是为了他们的声誉。不过就是沽名钓誉之徒罢了。想搞儒家那一套什么出世入世的东西,自己却不擦干净屁.股。我的绣衣尉稍稍一查,就弄得他们千疮百孔。”窦太后说道。
“每个皇帝登基,都要有新政的。但是新政不能来的过于猛烈,来的过于湍急。刘姓封王,尾大不掉。不是他赵绾王臧一个奏章就能解决的事儿。如果真的按照他们奏疏上所说的去做。说不定又逼出一个七国之乱!”这话说出来,就是燕铭都微微一怔。
谁都看得出,赵绾王臧所说的让分封诸王诸刘回到封地,这不过是第一一步。若是这一步走的顺利,下一步,就会是削藩。
想到削藩,燕铭更是心惊。
“你也想到了吧!赵绾和王臧,这种书生意气的动作,连你都瞒不过,那些当了多年王的人,能看不出来么?”窦太皇太后摇了摇头说道:“哀家还记得,景帝时候的晁错,也是儒生出身,也是这般鲁莽草率的行事。若没有晁错,或许不会有七国之乱,大汉的国力,或许更强呢!”
燕铭点了点头,虽然他不认为晁错就是七国之乱的导火线,但此刻却不能说破。
“你呀,就给哀家做个证人。这一次,哀家要雷厉风行的把赵绾王臧先清除皇帝身边。就是窦婴田蚡,也不能再当丞相和太尉。这样大的动作,哀家倒是不在乎什么。只是皇帝还年幼,朝堂骤然大换血,动的还都是他最喜欢最亲近的人,他一定会以为哀家是针对他的。哀家可不希望,他把哀家当成第二个吕后呢!”都太皇太后徐徐说道。
“孙子定然给太皇太后作证。”燕铭没想到,看上去一向强势的太皇太后,竟然也有这样柔软的一面。
“石奋的两个儿子石庆、石建,都和他们的老爹一样,没什么大的志向,为人老成持重。许昌更是个碌碌无为之辈。让他当丞相,有些大用,却不至于出现大的疏漏。”窦太皇太后娓娓说道:“哀家这么做,不过是想让这些人,拖一拖皇帝的后腿。”
燕铭倒是愣了,拖皇帝后腿,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