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黼出言,意思很明显,便是要在郑智口中听到关于秦桧的好名声。在赵佶面前,这般话语从郑智口中说出,效果自然不同。王黼便是要为秦桧去铺一个道路,秦桧也是按照王黼的步伐一步一步往上升。
这句话倒是把郑智问住了,郑智也懂得王黼的意思,便是要郑智说上几句赞美,却是郑智停顿了片刻,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赞美之词,并非郑智不懂得如何迎逢,实在是面对秦桧,郑智一个两世军汉,如何说得出口。
王黼本是笑脸,却是看得郑智犹犹豫豫并不说话,脸色已然垮了一半,开口再问:“不知郑经略对秦司谏有何耳闻?”
赵佶也转眼过来看郑智,自然也是要听郑智说得几句这个秦桧。最近一段时间,王黼总是带着秦桧在赵佶身边转悠,赵佶并非当真不懂王黼如此的原因,却是也没有当回事,这秦桧也从来不逾越,只做这些打下手的事情,如小厮一般使唤也是顺手。
王黼再问,郑智抬眼看得王黼一眼,不得不答之时,军汉心思实在容不得郑智违心得没有底线,开口答道:“回王中丞,下官听闻,这秦司谏口才极佳,却是并无德行,趋炎附势,左右逢源,从无主见,非君子尔。”
郑智自然也是编的,不论秦桧如何,只有一事让郑智心中过不去,便是这秦桧面对国家民族之大敌,无论如何也要卑躬屈膝去乞求和平,郑智实在见不得如此之人还能上位。
秦桧与南宋赵构之时能登相位,自然就是两人不谋而合的想法。赵构不想战,秦桧也是臭味相投,赵构如何能不重用秦桧。
王黼听言,面色一沉,看着郑智,目光皆是不善。实在想不通不过一句言语便能成人之美之事,这郑智像是脑袋抽风了一般,非要与自己过不去。两人从不相识,也无仇无怨,这郑智如此给自己使绊子,不免恨意丛生。
郑智话语一出,见得王黼脸上克制的怒意,又与赵佶道:“陛下,此言多是东京里的许多文人谈论,微臣也不曾眼见,陛下慧眼,自能识人。”
这句话语,更是诛心。虽然说是不曾眼见,却是又说是东京里许多文人说的,便把这番言论的可信度又提升了不少。
赵佶倒是打个哈哈,只道:“入朝为官,自招人言,朝廷从来不禁言路,议论便是鞭策,于国有益。小事尔,今日只饮酒作乐,不谈这些事情。”
赵佶这番话,看似平淡。却是话语深意,十有八九便是信了郑智话语。
王黼听言,连忙转了个脸色,开口道:“官家所言极是。”
秦桧此时又进了内厅,这回进来,便是直接带着上菜的丫鬟一起,显然是怕皇帝赵佶再催,直接带着酒菜进来了,如此办事,当真极为妥当。
秦桧看得王黼面色不善,又看赵佶少了之前的笑意,以为是嫌这酒菜上得慢了,忙拜道:“陛下,酒菜上来了。”
“好,吃酒吃酒,郑将军今日可作几曲,若得上佳,明日朕亲笔书写下来赏与郑将军,以慰将军战阵劳苦。”赵佶终归还是喜好此道,国家大事烦心,唯有琴棋书画才是人生大爱。
郑智听言,倒是有些意动。赵佶独创瘦金体书法,当世第一也不为过,并非奉承,时人所评有假,后世千年,每朝每代大家人物,皆如此评论,便是不假。直到郑智上辈子,行家评这瘦金体,也说几千年华夏绝佳。
“微臣少读书,多习武。陛下乃大方之家,微臣班门弄斧,还请陛下包涵。”郑智此话,自然就是准备要背上一二首诗词了,总共会背的也不多,此时不用,更待何时。至于赵佶之后会与会与郑智深谈孔孟,郑智也不多想,在场还有王黼这么个文人,还有秦桧这个个进士及第,推辞出去,总有人接。王黼秦桧本就想出彩头,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赵佶一听,更是大喜,开口道:“去唤几个伶人来唱曲。”
秦桧自然又回头去请,本来这些事情护卫来做即可,却是这秦桧要在赵佶面前表现一二,也顾不得这些,有求必应。此时秦桧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便是王黼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不对劲了。
秦桧转头还未出门,门外进来两人,正是王妈妈与李师师,两人叙旧之时听得丫鬟来报,说这贵人从一袖房间离开了,正要来招呼郑智,再去请一袖,也是故人相聚应该有的礼数了。
哪里想到这赵佶却是在这内厅里坐了下来。王妈妈进来一看,连忙低头行礼。李师师自然也是有样学样。
赵佶见得来人,认得清楚,又是发笑:“哈哈。。。早前便听闻这东京首屈一指的大家被郑将军藏于金屋之中,今日有幸再见,当真是不白来了,能再听师师姑娘一曲仙音,幸甚,幸甚。”
郑智见得李师师忽然进来,本来眉头一皱,赵佶当面,郑智自然心中总有些不爽利。却是见得赵佶目光之中,皆是文人潇洒之意,并无其他多余念头。也就松了一口气,反过来想得一番,却是自己先下手抢了这皇帝赵佶的女人,倒是洒脱了不少。
李师师自是认出了赵佶,见得自家官人陪坐皇帝一旁,心中自然是欣喜的,一礼之后也不多说,只到一边等候。
赵佶抬杯,众人相随,这酒宴便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