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铜龟,真的能够化煞吗?”清冷的声音插.进话来,引起了店伙计与男人的注意。
店伙计皱起眉,显然不太高兴被质疑,但扭头看去,却见到一个身穿休闲服、通身贵气的白发青年,终究还是将胸中的怨气咽了回去。
——能够在这种老字号的古玩店里当店伙计的人,不仅要有一双鉴别古董的慧眼,更需要懂得识人,知道什么样的冤大头能够忽悠;什么是识货的行家要拿出诚意;什么人有闲钱是肥羊;什么人只是随便看看开开眼界,不需要理会。
白缎虽然没有多少钱,却抵不过他骨子里透出的贵气与灵气极为唬人,当即便让精明的店伙计“走了眼”。
店伙计虽然心中腹诽,却仍旧还是笑容殷切地帮白缎解释了一下。只可惜白缎却并没有看在他态度和善的份儿上“投桃报李”,而是皱眉摇了摇头,语气笃定:“这东西没用。你说它是法器,但我瞧着上面却没有丝毫灵气,是化解不了煞气的。”
“这位先生,说话可是要讲究依据的!”店伙计这下可不管白缎是不是有身份,当下眉梢一挑,就有些想要发火——不管白缎说的是真是假,这坏人生意、当场踢馆的行为,绝对不容姑息。
只可惜白缎却并不在乎店伙计的反应,他扭头看向因为他的话而神色间稍稍有些犹疑的中年男人,抬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如果想要买管用的法器,还是去别家店看看吧。”
白缎难得主动触碰别人,自然不是为了宽慰对方,而是要趁机将中年男人身上的煞气收入体内。
虽然这些煞气与白缎体内的灵气并不相容,弄得他有些难受,但好歹也是噬灵貂赖以生存的“气”,只要多花些功夫,将其驯服、转化,自然能够为白缎所用。
白缎这般的“不告自取”,旁人看不出来,但身为当事者的中年男人却立刻感受到了。
男人煞气缠身许久,已然影响到了他的身体健康,最近一段时间一直觉得疲劳浅眠容易神游,骨子里也透出了无法祛除的凉意,明明是大夏天,却总是手脚冰凉、寒颤连连。而随着白缎的触碰,中年男人猛然觉得精神一震、灵台清明,不仅整个人神清气爽,就连体内的凉意也随之化解了不少,终于感受到了几分夏日的温暖。
眼见白缎拍了自己一下后便要抽身离去,中年男人顿时有些着急,他连想都来不及多想,连忙反手抓住白缎的胳膊,甚至因为太过急切而用力过猛,令白缎有些不舒服得皱起眉心。
遇到白缎的中年男人正可谓“久旱逢甘霖、久病逢良医”,自然不肯就这么放他离去,只可惜还来不及说什么,他便听到一声低沉压抑、带着山雨欲来气息的低喝:“你在干什么?!”
说话间,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快步走进店里,二话不说便握住中年男人抓着白缎的手腕,微微用力。
中年男人吃痛,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自主地松开手,而来人也迅速将白缎拉开,扯到了自己身后挡住。
楚尧面色冷漠地盯着中年男人,只觉得自己心中的不爽越发深了。
自白缎离开后,他就一直都有点烦躁,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而楚尧又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最后自然是随了自己的心意,开车去了藏宝楼。
与白缎一样,楚尧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只是与白缎的怕生不同,他仅仅是觉得很烦罢了。随着拥挤的人潮进入藏宝楼,楚尧原本就不怎么愉快的心情更加不美,而这种压抑的感觉在看到白缎被人扯着手臂的时候,便骤然攀升到了顶峰。
白缎身形纤细,对比得面容急切到有些扭曲的中年男子越发凶神恶煞,再加上他因为手臂被紧握而微蹙的眉心,还有因吸收了少许煞气而有些泛白的面色,哪怕不需要细想,便让楚尧确定——自家养的小东西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呵呵,当真是好大狗胆!
“我稍微查了一下,大概就是藏宝楼、珍宝馆、云洲古玩城这几个地方。”白缎眨了眨眼,将自己的行程安排和盘托出。
楚尧撇了撇嘴:“你还没有放弃呐?昨天不是带你去赌石了吗?”
李妈听到一个“赌”字,扭头瞪了楚尧一眼,有些责怪他带坏了白缎。
楚尧对着李妈讨好地笑了笑,却并没有什么悔改的意思,仍旧盯着白缎。
白缎抿了抿嘴唇,点头:“我还是想要去看看。”
“随你吧,反正不让你看看,你也不会死心。”楚尧摆了摆手,他微微扬起下巴,等待白缎眼巴巴地求自己带他去,却不料白缎说完后反而低下了头,不紧不慢地开始吃自己的早餐。
楚尧等了半天,眼见白缎吃完早餐准备出门却没有动静,终于还是按耐不住,主动开口:“你准备怎么去?”
“坐公交。”白缎扬了扬楚尧给他新买的智能机,目光亮晶晶的,带着点小炫耀,“我下载了‘千度地图’,昨晚已经把路线都查好啦!”
楚尧:“……………………………………”
——你倒是学得挺快?!
明明白缎如此独立、没有给自己添什么麻烦,楚尧应该为此而感到欣慰满意,但实际上,他却颇有些不爽,只觉得白缎翅膀硬得太快,还没让他玩两天就准备要飞了。
然而,楚尧对此却毫无办法,只能心塞塞地看着白缎礼貌地向他与李妈道别,随即脚步轻快地出了家门,像是一只好不容易被放出鸟笼的小鸟,充满了对外界广阔世界的好奇与渴望。
楚尧喝了口黑咖啡,却仍旧觉得有些烦躁,干脆转身回了二楼书房,打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