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妈见她一瞬间脸色从兴奋到落寞,变化不要太明显,晓得这里头一定有什么不能立即就说的原因,只说:“快去吧,盛出来这么长时间都快凉了。”
“凉了不怕的。”欧阳灿去洗了手,看夏至安坐在餐桌边埋头大吃,面前小瓷碟里已经堆了一小堆骨头。她眨了眨眼,待要说什么,就见夏至安端起碗来,把汤喝光,露出一副被喂饱了之后非常满足的表情来,忍不住嗤的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夏至安皱眉问道。“你尝尝这汤就知道了,味道简直太美了……”
灿妈在一边听了眉开眼笑,坐下来催着夏至安再吃点别的。满桌子的菜在灯光的照耀下色香味的诱惑提升了好几个等级,夏至安刚放下勺子又拿起了筷子……欧阳灿喝了口汤,忍了笑,慢慢吃着排骨喝了汤,听着夏至安和母亲聊天。她也不出声,直到灿妈叩叩桌面,问道:“你说回来讲讲田藻的事儿,怎么?”
“田叔叔电话里怎么说的?”欧阳灿放下碗,问道。
“还不就是那些话么,找不着田藻急死了……他说,医院那边讲你是最后一个探视的,田藻去哪儿你应该知道的。他说田藻最信你,有什么事儿肯定和你商量的。那,虽然没明着说你把人家女儿拐带走的,话里话外的意思还不明白吗?”灿妈道。
欧阳灿搓搓鼻尖。
她正待说什么,一眼瞥见夏至安也在凝神细听,便没开口。
灿妈看了她,说:“就是人家不那么暗示,我还不知道你呀?这事儿跟你能脱得了关系才怪呢。”
“那您怎么跟田叔叔说的呀?”欧阳灿问。
“我问了下田藻那个坏蛋前夫的情况,他有点儿含糊。我一听,那心里还没数吗?我当时电话里想多说几句吧,呵呵,这毕竟是人家家事;不说吧,我又忍不住。我就问他啊,这几年孩子遭的罪,你真一点儿都没察觉?你心疼不心疼吧?他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我还气闷了半天。”灿妈说。
欧阳灿停了一会儿,就把从早到晚她在医院里见到的所有情况都说了一遍。灿妈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手不住地扣着桌面,念着:“这成什么话……”
这时候外面门响,欧阳勋回来了。
夏至安先起身,他示意他还坐下,说:“咦,这是在开会吗?气氛有点严肃啊。”
他身上略有酒气,可并没有醉,坐下来,看到有冬瓜排骨,说:“这个也给我一碗……”
“在外面没吃饱么?回来还吃家里的!”灿妈正觉得烦躁,便来了一句。
“我就要碗汤喝,不给就不给嘛,发什么火啊。”欧阳勋平白碰了个钉子,并不生气,笑眯眯地说。
灿妈瞪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欧阳灿忙给父亲盛了碗,趁父亲吃着,把刚才说过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我妈是听着生气呢……晚上我跟恩窈姐姐也说了一下这情况。我是有点儿担心,万一后面有什么事,也许会麻烦到恩窈姐姐和唐伯伯吧。”
欧阳灿“唔”了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汤美味,还是赞成女儿的思路。
“那边医院也是恩窈姐姐联系的,姐夫战友那里。知道的人很少,而且我估计司马默那边也想不到会给安排到那儿去吧。这样也比较安全。”欧阳灿说。
“好,还学会‘灯下黑’这招儿了。”欧阳勋笑道。
“就是麻烦了恩窈姐姐了,有点儿不好意思。”
“不麻烦都麻烦了,好在也不是外人。明天我给老唐打个电话说说……今天闲了我就琢磨这事儿。我料着事儿就得照这个路子走。”欧阳勋说。
“他们家这么嚣张,也是因为把田藻家里吃的死死的。现在我倒不担心田藻同意他们家的意见,跟那边和解。我是有点担心那边自以为上下都打点好了,证据都没了,回头再翻脸不认人……司马默这暴力倾向也不是容易改的,再出事肯定就是大事。那我们坐视不理,不就又纵容一次犯罪?”欧阳灿说。
“证据还是有的。”夏至安忽然说。
“咹?”欧阳灿看了他一眼,“在哪?视频资料都交出去了,这会儿恐怕都销毁了,再哪来的证据?”
“哎,你觉得我和欧伯有那么实心眼儿么?交出去之前不留个备份儿,那不是傻么!”夏至安说。
欧阳勋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抬起左拳在往前一伸,夏至安就跟他碰了碰拳头。
欧阳勋道:“留一手,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安全的。”
“现在就是要想办法,让司马默知道我们也不是拿他没办法。就算不送他进去蹲一蹲,也要让他从此以后别说田藻,任何一个人都不能打。他应该是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必须接受治疗。”夏至安说。
“这点我同意。咱们手上的资料留好了,肯定用得上。不过最终还是要看田藻的想法。目前她安全,田家司马家肯定是要着急找到她的……咱们家不用说,一定是‘窝主’。咱也不能枉担了这虚名,是吧?田藻伤愈之前,交给妈妈应付田家爸妈吧。”欧阳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