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悦希也许还没回到家里,并没有他的信息,倒是有好几条田藻发来的自拍照——可就是把拍照APP的修饰功能都用到极致了,仍然看得出来脸上的伤,只是还好眼神是平静的,暂时并不让人担心她的状态和处境……她回了她几句话,嘱咐她早点休息。
田藻还没睡,也许是在山里医院养伤太过寂寞,可逮着个说话的机会了,巴不得她搭理自己,马上一条条语音发回来,跟她说着下午和晚上在医院里的事儿。欧阳灿听着她叽叽呱呱说完,去冲了个凉换好衣服出来,才说:“我看你这伤养得也是清闲,你不如找台笔记本写写稿子——你那专栏稿子是不是要拖了?我看你编辑在微博里催稿呢。”
“他们的电脑都老旧的要命,键盘不好使……笔记本在家里呢,我没法儿写稿。”田藻说。
欧阳灿说:“截稿期是哪天?不成我看能不能给你送过去吧。”
“算了你别来了。特意跑这一趟,太费时间。我想办法跟编辑说让她拿篇旧稿子顶一下吧。”田藻说。
欧阳灿想想,专门去一趟不是不可以,只是来回至少要三个小时,关键是自己这一去有点显眼……她沉默了一会儿,说:“好吧。要是必须用,再跟我说。我就还是给你送去。”
她正说着,听见叮叮咚咚的琴声,禁不住就顿了顿,听筒里田藻也停了下来,问:“咦,你在放唱片?”
“没有,不是我……有人在弹琴。”欧阳灿说。
“谁呀这么浪漫?大侠?”田藻说到“大侠”二字显然来了情绪,语调都挑高了。“大晚上的他干嘛弹琴?”
“他经常用阁楼那架钢琴的。”欧阳灿说。
“你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嘛。”田藻笑起来。
“这是在我家里呢,有什么事儿我当然知道得很清楚啦。”欧阳灿说。
“你?算了吧。”田藻咯咯笑着。“你也就是解剖尸体在行,其他时候都马马虎虎……”
“喂!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会儿反正是不能揍你,皮痒了?”
“哎呀,你说啥?山里信号不大好啊……好了好了,我困了,挂了啊。”田藻还是笑着,果然挂了电话。
欧阳灿看看手机屏,撇了下嘴。
楼上的琴声这会儿断断续续的,并不像刚才那么娴熟得仿佛是在放唱片。
她听了一会儿,竟然不由得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