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哪个军团的?”戴弗斯轻声问道。
“穆……穆克鲁,住在科森扎,跟……跟希罗尼穆斯将军过……过来的……”伤兵忍着疼痛,结结巴巴的说道,语音虽有点怪异,但也算是布鲁提人中希腊语说得流利的了,他似乎觉得自己不是军团士兵有些丢脸,又强调了一句:“可我父亲是第五……第五军团的一名连队长!”
“哦,你和你父亲都是联盟的好公民!”戴弗斯由衷的赞道,他知道住在科森扎意味着这名士兵的家庭已经脱离了部落,成为联盟真正的公民。
“可是……可是我到了这里,才知道……才知道我父亲已经在西里庭……在西里庭战死了……”或许是戴弗斯温和的目光感染了他,穆克鲁说出了这几天一直憋在心里的话,泪光也终于夺眶而出。
戴弗斯的心情也因之而变得有些沉重,他轻声安慰道:“穆克鲁,你并没有失去你的父亲,他已经化作英灵,去了无忧无虑的爱丽舍乐园。以后,每年的哈迪斯庆典举行的时候,你去科森扎的哈迪斯神庙英灵殿拜祭他,说不定他会在梦中与你相见……”
“这是真的吗?!”穆克鲁听到这话,顿时两眼放光,似乎忘却了疼痛,只是满怀希望的看向戴弗斯。
“当然是真的!”戴弗斯一边安慰他,一边趁着他高兴而放松身体的时候,双手猛一用力。
穆克鲁“啊!”的一声惨叫,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好了,你的右胳膊可以动了,不过这两天,右手不能用力!”戴弗斯嘱咐道。
穆克鲁惊喜的转动着右肩,连连点头。
“把右脚抬起来一些,让我看看。”戴弗斯又说道。
“陛下,我的脚能好吗?!”穆克鲁立即照做,同时既期盼又不安的问道。
戴弗斯没有立刻回答他,仔细察看穆克鲁的右小腿,虽然弯曲得厉害,但是皮下的淤血并不严重,也没有明显的血肿,应该没伤到血管。他又伸手到小腿上小心的按捏。
穆克鲁出于对戴弗斯的极度信任,忍住剧痛,不发一声。
经过探查,戴弗斯确认穆克鲁的右小腿中除了断骨,没有摸到大的碎片,和肌腱断裂,便松了口气,然后肯定的说道:“放心吧,经过治疗,只需要休养三个月,你的小腿就会好得跟原来一样!”
穆克鲁终于笑了,他由衷的感谢道:“陛下,非常非常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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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阿加西亚得到消息、又从阿斯普鲁斯图姆城叫来好几个医生时,戴弗斯已经治疗了十几个伤兵,有这些医生接手,他没有再继续治疗,而是跟阿加西亚谈起了要事:“锡拉库扎的这个营地,容不下所有的军团士兵在此宿营,今晚需要有两三万人到阿斯普鲁斯图姆城内休息,尤其是这些伤兵!”
“陛下,我已经让市政厅的人再安排这件事了,这完全没有问题!”而加西亚的回答让戴弗斯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能够看到问题,并主动解决问题,这是一个优秀的政务人员所具备的素质,没想到这几年一直外放的阿加西亚倒是锻炼出来了。
看着阿加西亚有些苍老的面容(事实上他才刚40岁而已),戴弗斯不知道他是否已经从当初的困扰中走出来,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这个时候,天色已有些暗了,追击的士兵们陆续的返回了锡拉库扎的营地,开始将被溃兵们遗弃的大量帐篷重新搭建起来,一处处篝火被点燃,整个营地变得热闹喧嚣起来……
跟着士兵们回营地的还有锡拉库扎的俘虏们,按照以前的做法,他们都被扒光了盔甲和衣物,赤身裸体暴露在冬末的傍晚,即使是在海滨,也把他们冻得簌簌发抖。负责押送的戴奥尼亚士兵们对他们没有一丝怜悯,一旦走慢了或者不听话,就用刺枪戳过去,使得他们始终惨叫声不断。
旁观的士兵们只是哈哈大笑,甚至大骂这些俘虏。
戴弗斯没有去制止士兵们的做法,他知道:从锡拉库扎军队登陆大希腊到今天,死在锡拉库扎人手中的戴奥尼亚士兵和民众就不下万人,尤其是阿斯普鲁斯图姆和克里米萨的城外几乎都是一片废墟,士兵们需要有一个渠道去发泄他们的怒火。何况,相较于那些倒在逃回西里庭的路上、不停哀嚎着却无人理会、最后只能闭目等死的锡拉库扎重伤兵们来说,这些俘虏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戴弗斯想了想,说道:“阿加西亚,你明天暂时将阿斯普鲁斯图姆的政事放一放,负责将这些俘虏押回图里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