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尔提乌斯立刻手按短剑,跨前一步,大喝:“安静!”卫士们立刻发出整齐一致的吼声。
人们再次噤若寒蝉。
戴弗斯环视他们,言语真挚的说道:“戴奥尼亚的敌人只有罗马人、以及协助罗马人与我们作战的罗马城邦,任何在这场战争中保持中立、甚至给戴奥尼亚提供帮助的城邦和民众都将被戴奥尼亚视为朋友,获得戴奥尼亚人的友谊!你们——”戴弗斯手指着那些奴隶:“过几天就会获得释放,为了保障你们能够安全的回到你们的家人身边,我们会给你们提供一些口粮,如果在逗留奥斯提亚的这段时间内,你们能给军队提供帮助,还将获得一些薪酬奖励。”
戴弗斯的话让奴隶们笑逐颜开,甚至有人用本族的礼仪向戴弗斯行礼,表示感谢,而戴弗斯也随即不顾卑贱的回礼。
他这种亲和的举动不但赢得了奴隶们的好感,也让劳工们不再紧张。
这时,戴弗斯神情严肃的再次大声说道:“在来拉丁姆之前,我原以为破坏这片地区安宁的只有罗马人,但是来了之后,我才发现,还有一个同样可怕的恶魔在让这片土地的民众如同生活在地狱一样,备受煎熬,那就是——”
戴弗斯看见劳工们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他一字一顿的朗声说道:“贵族!罗马的贵族!拉丁城邦的贵族!他们就像凶残的恶狼,完全无视同胞的情谊,用权势和金钱无耻的抢夺自己城邦民众的土地,然后又强迫失去土地的民众成为他们的奴隶,像牛羊一样无止境的为他们创造财富,最后累死在田间,连尸骨都舍不得为其掩埋!而那些不愿成为奴隶、去侍奉高高在上的贵族的民众们被迫逃出了城邦,却四处流浪,生活艰辛,无力养活妻子和孩子……”
戴弗斯语气沉重的说着,而听完传音者动情的翻译,劳工们被唤起了对自身悲惨遭遇的回忆,有人甚至小声的啜泣起来。
戴弗斯见此情景,趁势对着一个传声者说道:“你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现在靠什么生活?”
这名年轻的传声者立刻答道:我叫阿德里乌斯,原本是拉丁姆地区加比城(gabii)的公民,十几年前高卢人入侵拉丁地区,不但占领了罗马,而且也攻破了距离罗马不远的加比城。等到高卢人被击退,我们重新回到家园,却发现我家在台伯河支流安诺河畔的上好田地被贵族霸占,因为当初村庄被高卢人捣毁,市政厅也曾遭到破坏,所以拿不出那块田地属于我家的证据,而那个贵族又买通了法官……我们不但败诉,父亲还被判诬告,被施以杖责……父亲拖着未好的身体,带着母亲、我、还有弟弟愤怒的离开了加比……”说到这里时,他的眼睛已经有些红了。
“天哪,你跟我一样,我也是在战后被强占的土地!”
“我不是。我是因为妻子生病,向富人借钱治病,本以为等秋收卖了粮食,就能还清债务,可没想到他说那钱只能还清利息,最后我的田地也被那富人给强行抢了去!”
“你借的那是高利贷!该死的贵族!该死的富人!城邦的元老院只会帮着这些有钱人说话,哪里有我们的活路!”
……
这个黑发黑眼的拉丁传声者所诉说的遭遇很快就引起了之前一直沉默的拉丁劳工们的共鸣。
在详细阅读了从拉丁姆地区搜集到的情报,戴弗斯才知道贵族和平民的激烈矛盾不光是在罗马,也发生在其他的拉丁城邦,甚至情况更为严重,贵族贪得无厌、强取豪夺,平民背负极重债务,难以维生。毕竟罗马可以通过武力的扩张,去获得更多的土地和奴隶,能够让平民获得喘息之机,而其他城邦不但没有这个条件,而且由于当年反叛了罗马,又被罗马击败,反而被罗马夺走了一些土地,这使得它们的耕地紧张,土地争夺和兼并更加激烈,而这恰恰是戴弗斯所希望看到的。
“后来你们怎么生活的?”一个劳工忍不住好奇的大声问道。
于是阿德里乌斯指了指脚下,继续说道:“父亲也曾经在这里干过活,不过那时候奥斯提亚港口可没有现在这么繁忙,父亲挣的钱不够我们一家人生活,他冒险带着我们去了南面的那不勒斯——”
“噢,那可是被希腊人占据的坎帕尼亚地区,不过他们的海上贸易确实比这里繁荣得多!”有人惊呼道。
“可是没过多久,我父亲旧伤复发,几乎无法行走,通过好心人的介绍,我们搀扶着父亲,到了距离那不勒斯不远的庞贝城,向城内的哈迪斯神庙祭司求助,那位慈祥的老祭司不但免费治好了我的父亲,还让我们一家在神庙内居住了一段时间,还免费的提供食物,而且他还告诉我们,在庞贝城南面不远有着戴奥尼亚王国的一座城市埃诺纳,那里不但有大量的工作机会,而且只要愿意成为戴奥尼亚公民,可以向市政厅提出申请,很容易获得通过,只要遵纪守法,并且勤勤恳恳的在那座城市劳作几年,就可以顺利的成为戴奥尼亚公民,并且分得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