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克里顿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强自压抑,没让自己的怒火再次升起,却听哈卡悠悠的说道:“我知道这件事你没法做主,最终还是得由元老院来做出决定,但我希望你们做决定最好能够快一些,因为你们与马西利部落勾结的事情已经证据确凿,一旦马西利人在西努米比亚地区搅起大乱,那么戴奥尼亚的使者就会前往迦太基,质问你们破坏和平协议一事。
与此同时,西西里的三个军团也会迅速集结起来,随时准备登陆阿非利加,到那时迦太基的处境可就不像现在你和我谈话一样这麽轻松了。”
俄克里顿脸色大变,慌忙说道:“哈卡大人,我们和马西利部落是有一些口头上的协议,但那只是针对东努米比亚人——”
哈卡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对于这件事情的讨论就到此为止,迦太基该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你自己回去好好考虑,也让那些愚蠢的元老们好好考虑考虑。现在让我们再来谈谈另外一件事,也是你来图里伊准备面见陛下商谈的另一件事。
你不感到奇怪吗?前几年,戴奥尼亚货船从伊比利亚运出来的贵金属还不分彼此的卖给迦太基的所有商人,但是从去年开始,他们却只卖给隶属于中立派的商人们……”
俄克里顿看着对面的这个年轻人脸上露出几分诡异的笑容,心中陡然一跳,吃惊的说道:“难道是你——”
“没错,这也是我向陛下提的建议。”哈卡轻描淡写的说着,扭头看向奴仆:“水温有点低了,让他们再烧热一些。”
“主人,可您的身体——”
“我今天感觉很好,水温再高一点没关系。”
奴仆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好看的俄克里顿,心里虽有些担心,但又不敢违背哈卡的命令,于是迅速跑向木门,向侍候在门外的奴隶下达指令。
俄克里顿当然不可能突然暴起伤人,但他现在看向哈卡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戒备和慎重,如同面临劲敌:这个看起来病殃殃的年轻人是如此的可怕,所实施的每一个针对迦太基的措施都重重的击打在了迦太基脆弱的地方。
哈卡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葡萄酒,然后看着木杯里残余的鲜红色酒液,眼神变得凝重而悠远,他喃喃说道:“当我5岁有些懂事的时候,我就从别人口中知道我和别的孩子为什么不一样,因为我可能活不了几年就会死;
当我9岁的时候,我父亲从西西里大败而回,他整日郁郁不乐,经常因为听到别人的嘲讽而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最终他还是自尽而亡……
当我13岁的时候,跟随我的哥哥前往伊比利亚那个陌生的野蛮之地,叔叔玛哥告诉我说,‘这是为了给马戈尼德家族获得一个光明的未来。’但我其实心里明白,这是因为我的叔叔在迦太基城内的权力斗争中失败,不得不给自己找一条后路;
在我27岁的时候,迦太基民众因为西西里的军队全军覆没,在某些人的唆使之下,愤怒的攻击马戈尼德派的元老,迫使他们无法在城内生存,只能携家带口逃往伊比利亚,但是狄多和我就决定要为自己找一条生路……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做错了事情就会受到神祗的惩罚,要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马戈尼德家族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就是在不断偿债的结果!但是——”
哈卡的目光如刀锋一般的刺向俄克里顿,声音冷厉:“在那场战争中你们汉诺派又扮演了什么角色呢?!由你们大力推荐的统军将领蒙特阿德诺、安诺巴斯等人都是无能之辈,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不但消耗了迦太基大量的战争资源,也在频繁打击着迦太基民众的信心!在我的叔叔和哥哥在西西里奋力作战的时候,你们不但没有全力给他们提供支持,反而使用各种手段减少对他们的援助、诋毁他们的功绩!……如果不是知道你们都是土生土长的迦太基人,恐怕我都会怀疑你们是戴奥尼亚人的内应!”